李长久嗤笑一声,刚想说“她巴不得我死”,就想起泉鳞眼中赵襄儿坐在王座上的模样。她身后的九羽刻着锁链,那句“你若敢来,我便亲手斩了你”,更像是说给她自己听的。
“对了,”陆嫁嫁忽然想起什么,从怀里掏出一块玉佩,“这是神御师姐托我带给你的。她说你从葬神窟出去后,身上的最后一道枷锁就能彻底解开了。”
玉佩是暖白色的,上面刻着繁复的纹路,像是一只展开翅膀的金乌。李长久接过来,指尖刚触碰到玉面,就感到一股温和的力量顺着手臂游走,最后汇入丹田——那是不可观的秘法,能温养先天灵。
他忽然想起神御师姐清圣的面容,想起她八岁时把自己塞给张锲瑜学画画,想起她说“枷锁不是困你的,是护你的”。原来从一开始,不可观的人就知道他的来历。
“走吧。”陆嫁嫁扶着他站起来,将碎星剑递到他手里,“出去看看,这葬神窟的天,是不是该亮了。”
李长久握紧剑柄,剑身上映出自己的脸。左眼的轮廓似乎比往常清晰了些,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觉醒。他忽然想起叶婵宫曾说过,太初六神的权柄各有传承,而他的“太明”,本就与“看见”有关。
两人并肩往外走,陆嫁嫁的剑鞘时不时碰到他的手臂,发出清脆的声响。窟顶的裂缝越来越多,月光也越来越亮,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
快到出口时,李长久忽然停下脚步,看向窟壁的一处凹陷。那里刻着一行模糊的字,像是用指甲划上去的:“长明不灭,生死同途。”
字迹很新,像是刚刻下不久。
陆嫁嫁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皱眉道:“这是……”
“没什么。”李长久收回目光,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大概是哪个路过的前辈,留下的临别赠言吧。”
他知道这是谁刻的。除了那位掌握“时间”权柄,总爱神出鬼没的司命,还能有谁?
走出葬神窟的那一刻,阳光扑面而来。宁小龄扑过来抱住他的胳膊,眼眶红红的:“师兄!你吓死我了!”雪狐的虚影在她身后晃了晃尾巴,亲昵地蹭了蹭他的手腕。
司命站在不远处的树下,依旧是一身素白的衣裙,见他看来,微微偏过头,耳尖却红了。
而赵襄儿,则坐在一块巨石上,九羽在她身后轻轻扇动,见他出来,挑眉道:“李长久,你再晚点出来,我就把葬神窟给炸了。”
李长久笑了笑,举起手里的碎星剑,对着太阳的方向晃了晃。剑光折射出一道耀眼的光束,像是在回应着什么。
“炸了多可惜,”他说,“这里还有位老朋友,托我给诸位带句话。”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最后落在远方的天际线上。那里,乌云正在散去,露出湛蓝的天空。
“生死之间的眼,看过了过去,也看过了未来。”
阳光穿过云层,在葬神窟外的空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赵襄儿从巨石上跳下来,九羽收敛成流光缠在腕间,走到李长久面前时,鼻尖几乎要碰到他的胸口。
“自己写结局?”她挑眉,指尖把玩着腰间的铜币,“李道士,你这口气倒是比九婴的胆子还大。别忘了,太初六神的棋局摆了千年,你我都不过是棋子。”
李长久刚想反驳,左肩的伤口突然抽痛了一下。泉鳞眼中那幕银河倒悬的景象又闪了过来——陆嫁嫁跪在血泊里,叶婵宫的剑指着她的眉心。他不动声色地往陆嫁嫁身边靠了半步,挡住赵襄儿的视线。
“棋子也能掀翻棋盘。”他扯开话题,看向司命,“你留在葬神窟的字,是想提醒我什么?”
司命走到他面前,掌心摊开,里面躺着半块断裂的青铜碎片,上面刻着“不昼”二字。“罪君死后,不昼国的残部在断界城的时间夹缝里藏了起来。”她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郑重,“他们在找羿射九日时遗落的神箭,说是要用来‘修正’被你打乱的命运线。”
宁小龄突然“呀”了一声,雪狐虚影竖起耳朵:“我在古灵宗的禁书里见过记载!羿射九日其实是假的,那九颗太阳是帝俊的本命金乌,是被人暗算才坠落的!”
李长久的指尖猛地收紧。他想起在断界城时间长河里看到的画面——帝俊站在祭天台上,身后是九只燃烧的金乌,而他对面,站着举着弓箭的自己。
“是太初六神做的。”陆嫁嫁的声音冷了下来,碎星剑微微颤动,“他们忌惮帝俊的权柄,联手设局让羿亲手斩了自己的过去。”
赵襄儿突然笑了,铜币在指间转得飞快:“这么说来,李长久你不仅杀过自己,还得感谢人家帮你斩了前世?”
“不如感谢你祖宗朱雀神。”李长久回敬道,“若不是她把羲和的魂魄藏起来,你现在还不知道在哪颗蛋里待着。”
“你找死!”赵襄儿的九羽瞬间展开,灼热的气浪掀得众人衣袍猎猎作响。
“够了。”司命突然开口,青铜碎片在她掌心亮起红光,“不昼国的人已经查到葬神窟了,他们的首领……是举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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