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圆之夜来得比预想中快。当银盘般的月亮挂上谕剑天宗的主峰时,瀚池真人终于从峰底爬出,修蛇的身躯缠绕着整座天窟峰,蛇眼在夜色中亮起幽光。灰衣老人站在他身后,手里捏着一枚紫天道门的令牌——十无宗主死前,曾将唤醒九婴的秘法刻在了令牌内侧。
“陆嫁嫁,交出玉简,我留你全尸。”瀚池的声音里带着蛇信的嘶嘶声,修蛇的鳞片摩擦着山体,激起阵阵剑鸣。
陆嫁嫁却突然笑了,她抬手将玉简抛向空中,剑指一点:“李长久说,对付画中鬼魅,最好的办法就是把画烧了。”话音未落,李长久的声音从云层里传来,带着惯有的戏谑:“不止烧画,还得拆了画架子!”
一道金光撕裂夜幕,三足金乌的虚影在李长久身后展开,他腰间的青铜碎片与柳珺卓的剑穗同时炸裂,化作十二道流光,分别钉向修蛇的七寸、双目、尾椎——那是十二神国遗迹对应的死穴。赵襄儿的空间权柄在此时发动,将天窟峰的弟子瞬间转移到安全地带,纯阳灵力落在修蛇身上,竟燃起了朱雀神国的本源之火。
混乱中,灰衣老人想捏碎紫天道门的令牌,却被一道刀气劈中手腕。二师兄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后,大刀架在他脖子上:“玄泽的分身,就别在这儿装老东西了。”灰衣老人的脸瞬间扭曲,化作一幅流动的水墨画,最终消散在刀气中。
瀚池真人见状怒吼,修蛇猛地抬头,却发现李长久已站在蛇头顶上,手里把玩着从葬神窟带出来的另一块碎片。“知道你为什么合不上修蛇吗?”李长久笑得狡黠,“因为这碎片里,藏着羿射九日时,斩落的最后一道金乌真火。”
他将碎片狠狠按进修蛇的头顶,三足金乌的啼鸣响彻天地。修蛇在烈焰中痛苦挣扎,瀚池真人的身躯渐渐与蛇分离,露出紫庭境四楼的本体。陆嫁嫁的剑此时已抵在他咽喉:“初代宗主的玉简里,还记着你当年为了修炼,杀了自己亲传弟子的事。”
瀚池的瞳孔骤然收缩,他终于明白,从李长久踏入谕剑天宗的那一刻起,这场阴谋就不再是他布局,而是所有人都成了李长久棋盘上的棋子——包括不可观的大师姐,包括赵国的女皇,甚至包括那些自以为掌控一切的太初六神残魂。
当第一缕晨光刺破夜幕时,瀚池真人被钉在环瀑山的石壁上,修蛇的残骸化作漫天光点,落在每个剑修的眉心。李长久望着远处不可观的方向,突然笑出声:“大师姐,下次想借刀杀人,记得把二师兄的刀意藏得深点。”
观门前,神御接住五师兄递来的新天碑,碑上“长明”二字旁,多了一行小字:“棋局已开,棋手亦为棋。”她抬头看向天际,太初六神的星辰正在缓缓移位,而十二神国的光柱里,代表“猪”的空猎神国,终于亮起了微光。
空猎神国的光柱亮起时,葬神窟深处传来一声沉闷的轰鸣。柳希婉握着半截剑经,看着石壁上浮现的猪形图腾,指尖突然渗出鲜血——那些血液落在图腾上,竟化作无数细小的符文,顺着岩壁蔓延,最终在地面拼出“太明权柄”四个字。
“原来如此。”她喃喃自语,剑经在手中剧烈震颤,仿佛要挣脱束缚。三天前,李长久将修罗之体的一半本源渡给她时,曾说过“剑经藏着空猎的钥匙”,当时她只当是戏言,此刻才惊觉,自己从诞生起,就是太初六神布下的一枚暗棋。
与此同时,断界城的苏烟树收起贩卖时间的摊子,夜除留下的命运沙漏突然碎裂,沙粒落地后凝结成一张星图。图上代表“暗日”的星辰正急速膨胀,而旁边标注的“全能者”三个字,正被一股黑色雾气侵蚀。她将星图折成纸鹤,指尖划过纸鹤羽翼:“该让他们知道,假暗的背后,还有真手。”
纸鹤飞过南荒时,李长久正蹲在九婴的骸骨旁,用树枝勾勒着十二神国的方位。宁小龄的雪狐灵体突然竖起耳朵,轮回权柄带来的预感让她浑身发冷:“长久,古灵宗那边……木灵瞳的残魂在躁动,她好像在召唤冥君的力量。”
话音刚落,天边飘来一朵红云。姬玄踏着剑光落在两人面前,红衣下摆沾着墨痕,他挥剑在空气中虚画,一幅锦绣山河图缓缓展开:“三师兄算到,木灵瞳想借冥君权柄打开黄泉,让泉鳞神国的残魂现世。”图中黄泉的位置,恰好与赵国皇陵的地宫重合。
赵襄儿的传讯此时抵达,只有简短的五个字:“母后来了。”李长久抬头看向赵国方向,朱雀神国的气息如烈火燎原,其中却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死气——那是荒河龙雀涅盘前的气息,娘娘这一次,怕是动了真格。
谕剑天宗的宗主殿里,陆嫁嫁正对着初代玉简出神。卢元白端着酒壶闯进来,酒液洒在玉简上,竟显露出新的字迹:“太初六神曾以自身为锁,将真暗封印在神国之外。”他打了个酒嗝,指着“真暗”二字:“这玩意儿,好像和圣人的‘齐天’权柄能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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