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这就是时间长河的支流。”李长久御剑穿行,指尖掠过一道画面,里面的“帝俊”正将一枚三足金乌玉佩递给少女模样的羲和,“待我平定四海,便以神国为聘。”
那玉佩的纹路,竟与他如今的先天灵一模一样。
光河尽头传来水浪声,司命撑着油纸伞立在岸边,白衣被河风吹得猎猎作响:“比我预想的早了三日。”她抛来一只青铜盏,“喝了能稳住神魂,免得被时间洪流冲散。”
李长久接过盏中酒,辛辣的液体滑入喉咙,瞬间压下体内翻涌的记忆碎片:“不昼国的老巢在哪?”
“在光河最深处的‘无明岛’。”司命转身踏入河水,裙摆在水面泛起涟漪却不浸湿,“他们以众生命运为线,编织着‘暗日’预言,而瀚池,不过是他们放在谕剑天宗的棋子。”
两人踏着光河前行,李长久突然指着左侧一道漩涡:“那是……”
漩涡中,柳珺卓正挥剑斩断缠绕剑阁的黑雾,剑气纵横间,竟隐约有“齐天”权柄的影子。司命瞥了一眼:“圣人虽被镇压,却将权柄碎片藏在了剑阁,柳珺卓是天命选中的继承者。”
说话间,前方出现一座悬浮的岛屿,岛上矗立着巨大的齿轮,无数细线从齿轮延伸而出,连接着光河中的画面——那是众生的命运线。而齿轮顶端,坐着一位身披黑袍的神官,正用骨针编织着什么。
“不昼国主。”司命握紧腰间的短刀,“他在篡改赵襄儿的命运线。”
李长久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只见一根缠绕着火焰的红线正被骨针截断,线的另一端,赵襄儿的身影在光河中挣扎,眉心的“襄”字枷锁泛起血光。
“他想让赵襄儿无法夺回国土,永远困在五道境。”李长久瞬间明白,“没有她的空间权柄,谁也打不开神国牢笼!”
黑袍神官缓缓转身,露出一张与李长久极为相似的脸,只是眼眸中没有丝毫温度:“帝俊的转世,果然有趣。”他指尖轻弹,骨针化作一道黑光射来,“可惜,你挡了太初六神的路。”
李长久挥剑格挡,却被震得虎口发麻——这神官的力量,竟与太初六神的权柄同源!司命趁机祭出时间权柄,无数沙漏在神官周身炸裂,将其困在凝滞的时光中。
“快走!我的权柄困不住他太久!”司命推着李长久冲向齿轮,“斩断连接赵襄儿的红线!”
李长久纵身跃上齿轮,剑指红线的刹那,突然看清了线另一端的画面:赵襄儿正站在赵国皇宫的丹陛上,手中举着一枚玉玺,而她脚下的地砖,正刻着与葬神窟相同的“囚”字。
“原来赵国皇宫,也是神国牢笼的锁眼之一。”他咬了咬牙,“破妄”剑嗡鸣着斩下——
红线断裂的瞬间,不昼国主挣脱了时间禁锢,黑袍下伸出无数触须:“你们毁了千年的布局!”
光河剧烈翻涌,岛屿开始崩塌。司命拽着李长久跃回通道,身后传来神官的怒吼:“李长久!你以为救了她?她本就是镇守牢笼的钥匙,你早晚会亲手杀了她!”
通道出口在谕剑天宗后山的剑冢,两人跌落在满地剑骸中,秋夜的寒风卷着落叶扑面而来。司命捂着流血的嘴角,脸色苍白如纸:“时间权柄反噬……我得回断界城静养。”
她从袖中摸出一枚星盘递给李长久:“这是定位无明岛的法器,三日后月圆之时,不昼国会举行‘祭天仪式’,那是捣毁他们老巢的最好时机。”
李长久接过星盘,见她转身欲走,突然开口:“你为什么要帮我?”
司命脚步一顿,背影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单薄:“因为……我欠羿一条命。”话音未落,她已化作一道流光消失在天际。
剑冢深处传来窸窣声,李长久转身,看见陆嫁嫁提着剑站在碑林后,月光洒在她脸上,看不清表情:“她就是断界城的司命?”
“嗯。”李长久点头,将星盘收好,“三日后要去无明岛,你……”
“我跟你去。”陆嫁嫁打断他,语气不容置疑,“你的事,就是天窟峰的事。”她走上前,替他拂去肩头的剑尘,指尖不经意间触到他的手腕,“刚才通道里的话,我都听到了。”
李长久心头一紧:“你信吗?”
“不信。”陆嫁嫁抬眸看他,眼底映着剑冢的星火,“赵襄儿是死是活,是钥匙还是凡人,都该由她自己决定。至于你会不会杀她——”她轻笑一声,“你若真下得了手,当年就不会被师尊斩落飞升台了。”
秋夜的风突然变得温柔,吹得碑林发出轻响,仿佛在应和她的话。李长久望着陆嫁嫁清亮的眼眸,突然觉得神官的诅咒也没那么可怕了——这一世,他不再是孤身一人。
“三日后,天窟峰顶见。”他握紧“破妄”剑,转身时,剑穗扫过一块古老的石碑,碑上“长明”二字,在月光下悄然亮起微光。
三日后的月色格外清亮,如银盘悬于天幕。天窟峰顶,李长久与陆嫁嫁并肩而立,衣袂被夜风吹得猎猎作响。星盘在李长久掌心转动,指针精准指向东南方——那是无明岛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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