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昭回到静室后，她立刻盘腿坐于蒲团，将熟练度面板在识海展开——【灵识强化·当前进度92%】，淡金色的进度条正随着她运转《青冥诀》缓缓攀升。
这是她用三天时间，每日消耗两枚养神丹换来的突破契机。
"昭昭。"顾宴端着药盏推门进来时，正撞见她额角沁出薄汗。
青瓷盏底与木案相碰发出轻响，他屈指弹了弹她发顶："先喝药，灵识透支的滋味你忘了？"
林昭抬眼，见他眼尾的红痕已经褪成淡粉，倒真像个操心的小管家。
她接过药盏抿了一口，苦涩在舌尖炸开，却突然笑了："你昨天在演武场装得倒像，我差点以为你真怕命轮。"
顾宴的耳尖瞬间泛红。
他转身去关窗，月光漏进窗棂落在他后颈，那里隐约可见与林昭同款的双生纹路："总得让那些老东西放下戒心。"话音未落，他忽然顿住，"你今天要破灵识？"
林昭点头，将天机盘搁在膝头。
青铜盘面上的星轨正随着她的灵识波动流转，像活过来的银蛇。
她深吸一口气，意识沉入熟练度面板，指尖按在【灵识强化】的"进阶"按钮上——
识海骤然翻涌。
林昭的睫毛剧烈颤动，眼前浮现出命轮暴走时那道模糊的身影。
女人的声音比任何时候都清晰："去东海，找命源。"天机盘突然发出嗡鸣，原本隐在"离坤"之间的星位猛地亮起，青铜表面浮现出一行血字："潮生港，退潮时现。"
"找到了！"她踉跄着抓住顾宴的手腕，掌心全是冷汗，"初代命术师的遗迹在东海潮生港，退潮时才能显现。"
顾宴的瞳孔微微收缩。
他反手握住她的手，将她额前湿发别到耳后："我就说你行。"话音里带着藏不住的骄傲，可下一秒又板起脸，"但从今天起，你在人前必须少提命轮。"
"怎么？"
"我下午在议事厅摔了茶盏。"顾宴扯了扯领口，露出点少年气的懊恼，"说命轮太邪性，再掺和下去要折寿。
那帮老东西现在看我，大概觉得我就是个被吓破胆的毛头小子。"他从袖中摸出传讯符，指尖凝聚灵力："但我让云川叔派了支暗卫队，明天寅时先去潮生港探路。"
林昭忽然握住他写符的手。
顾宴抬头，见她眼底映着烛火，像落了两颗星子："你总把危险往自己身上揽。"
"那不然呢？"他歪头笑，犬齿在月光下闪了闪，"我可是要当你道侣的人。"
窗外传来更漏声，已是子时三刻。
林昭正要说什么，腰间的传讯玉突然发烫。
她捏碎玉符，林悦的声音带着风响灌进耳中："昭昭，来演武场，我抓到条鱼。"
演武场的月光比白天更冷。
林悦站在演武台中央，脚边跪着个灰衣修士。
那修士半边脸肿得老高，嘴角渗血，却还在瞪林悦："你敢动我？
大长老知道了——"
"大长老？"林悦抄起桌上的降魔杵，杵尖抵在他喉结上，"顾宏早该被命轮吞了，你还指望他来救你？"她转头看见林昭，眼睛亮了亮，"我按你说的，以修复功绩为名提议联合调查队，结果这蠢货今晚巡逻时往西边树林跑——那是冥司余党藏密信的老地方。"
灰衣修士突然剧烈挣扎，额角青筋暴起："你们什么都不知道！
大长老根本没......"
"没什么？"林昭上前一步，命轮虚影在身后若隐若现。
修士的瞳孔骤然收缩，像被踩住脖子的蛇，"说。"
"他......他用禁术把命魂封在命轮里了！"修士尖叫着磕头，"命轮吞的不是他的命，是他的命做饵！
等命源碑现世，大长老就能......就能......"
"就能借命源之力重塑肉身。"林昭替他说完。
她看向林悦，后者正攥着降魔杵的手微微发抖。
月光下，林悦眼尾的泪痣泛着水光："昭昭，我是不是又闯祸了？"
"不。"林昭伸手，将她鬓边乱发别好，"你在帮忙。"
次日卯时，林昭与顾宴混在前往东海的队伍里。
潮生港的海风裹着咸腥味扑来，远处的灯塔锈迹斑斑，水泥码头上爬满藤壶。
顾宴突然顿住脚步，指尖按在胸口——那里的影命契约正发烫，像被人攥住心脏轻轻一扯。
"在下面。"他低头看向脚边的水泥地。
林昭顺着他的目光望去，退潮后的滩涂上，隐约能看见刻在礁石上的古老符文。
众人搬开码头边的水泥板时，地下传来空洞的回响，露出个黑黢黢的洞口。
"我先下去。"顾宴掏出火折子，火焰刚凑近洞口，就被一股莫名的吸力扯得偏向右侧。
林昭握紧腰间的乌鞘剑，命轮虚影在识海转动。
她能听见某种古老的韵律，像心跳，又像潮汐。
就在这时，队伍末尾传来一声冷笑。
"你们以为能逃过这一劫？"
林昭转身，看见个熟悉的身影——是顾宏最器重的亲卫张全。
他此刻卸去伪装，脸上浮着青灰色的尸斑，显然被下了控魂术。
张全的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林昭身上："命轮真正的主人，很快就会归来。"
话音未落，海面突然翻涌。
林昭听见身后传来惊呼，转头望去——原本退潮的海面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上涨，浪头足有十丈高，像一堵水墙压过来。
顾宴猛地拽住她往洞口跑，风灌进衣领，他的声音被浪声撕碎："昭昭，抓紧我！"
林昭被他拽着冲进地洞，回头时看见张全被浪头卷走前的笑。
那笑容里带着癫狂的期待，仿佛在说——
你们以为找到了命源？不，是命源找到了你们。
地洞深处传来更清晰的心跳声。
林昭的指尖触到石壁上的刻痕，那是与命轮纹路一模一样的符号。
顾宴的掌心贴着她后背输送灵力，温热的触感透过衣物传来："昭昭，前面有光。"
她抬头，看见黑暗尽头有一点幽蓝的光，像埋在地下千年的星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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