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篆店的木窗棂被夜风吹得吱呀作响,林昭坐在桌前,掌心浮起半透明的淡金色面板。
指尖划过时,微弱的电流在皮肤上跳跃。
面板上的数据流如星子般滚动,她的指尖轻轻划过“禁地封印破解记录”那一栏,瞳孔微缩——上面明明白白写着:“上古困灵阵,需化神后期修士以本源灵力持续输入三刻方可破。实际破解者:顾宴。耗时:七分零三秒。灵力波动:零。”
烛火在她身侧噼啪爆了个灯花,暖黄的光映得面板边缘泛起细碎金斑。
那光芒落在她眉眼间,竟添了几分隐忍的忧色。
林昭垂眸看向自己手背,那里还留着破阵时被阵纹灼伤的淡红印子。
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那道疤痕,记忆如潮水涌来——她记得很清楚,当时顾宴只是抬手按在青石壁上,那些纠缠如蛇的阵纹便像被沸水浇过的蛛丝,“嗤啦”一声全散了。
“昭儿?”
身后传来熟悉的脚步声,林昭指尖猛地一颤,面板“唰”地隐入掌心。
她转头时已敛去眼底的疑虑,只余下寻常的温和:“怎么还没睡?”
顾宴端着青瓷碗过来,碗里浮着两颗雪白的汤圆,甜香混着水汽氤氲在两人之间。
他走路时步伐轻柔,几乎听不见声音,却总能让她心跳漏拍一下。
“看你房里灯一直亮着。”他在她对面坐下,目光扫过她微抿的唇,喉结动了动,“是在想禁地的事?”
林昭低头搅着汤圆,糯米在勺底撞出轻响,带着温热的触感与细腻的口感。
她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抬眼时目光灼灼,“阿宴,你破阵的时候,真的没动用灵力?”
顾宴的手指在桌沿轻轻叩了两下,垂眸望着碗里晃动的倒影,沉默片刻后低声说:“昭儿,有些事...等天亮了再说。”
他的声音低得像被揉皱的月光,林昭忽然觉得有些冷。
她裹了裹身上的旧棉袍,却发现那是顾宴的外袍——不知何时他又披在了她肩上。
那布料还残留着松木香和一丝皂角的味道,混合着夜风的凉意,竟让她心头微微一颤。
第二日清晨的阳光刚爬上符篆店的门楣,雷长老的玄色道袍便“唰”地扫了进来。
空气中顿时弥漫着一股压抑的气息,像是暴风雨前的沉闷。
“林昭!”蓝雨跟在他身后,腰间的雷纹玉佩撞出清脆声响,“执法堂传唤,擅闯天机阁禁地的事,该有个交代了!”
林昭正在擦案几上的符笔,闻言动作一顿。
她抬头时,雷长老的目光像淬了冰的剑,直刺过来:“顾公子护着你,但仙门规矩不能坏。跟我走。”
“等等。”
顾宴的声音从里间传来。
他穿着月白锦袍,发间束着同色缎带,明明是最清软的模样,却让雷长老的背瞬间绷直。
“雷长老。”顾宴走到林昭身侧,指尖虚虚护在她后腰,“禁地异象关乎仙门安危,是我请昭儿帮忙查探的。若要问责,冲我来。”
蓝雨的脸涨得通红:“顾公子莫要护短!那禁地...那禁地连化神长老都不敢随意进入——”
“蓝雨。”雷长老突然喝止弟子,他盯着顾宴腰间的玉牌,那是顾家主支才有的玄玉令,在晨光里泛着幽沉的光。
老修士的喉结动了动,语气软了三分,“既是顾公子的安排,那便...暂且记下。”
他转身时袍角带起一阵风,吹得案几上的符纸簌簌作响。
蓝雨狠狠瞪了林昭一眼,跺脚跟上,玄色道袍在门槛处扫出一道愤怒的弧线。
林昭望着两人离去的背影,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袖口。
她偏头看向顾宴,声音轻而坚定:“阿宴,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顾宴没有回答,只是握住她的手:“晚上,我带你去个地方。”
云隐山的夜风卷着松涛声灌进领口,林昭跟着顾宴爬上最高的石崖时,额角还凝着薄汗。
她扶着腰间的桃木剑站稳,抬头便撞进漫天星斗里——那些星子比城里的亮得多,像撒了把碎钻在黑绸子上。
“昭儿。”顾宴站在她身侧,声音轻得像要被风吹散,“你是不是在想,为什么我能不靠灵力破阵?”
林昭的呼吸一滞。
她望着他被月光勾勒出的侧影,突然想起昨夜他说“有些事等天亮”时的神情——原来不是拖延,是要选个最安静的地方,把最沉的秘密摊开在她面前。
“我不是修士。”顾宴转身面对她,眼底有星子坠落的光,“我是器灵。”
林昭的指尖在石崖上抠出一道浅痕。
她想起五百年前祠堂里的老妇,想起灵音眉心的朱砂痣,想起顾宴总爱摩挲的那方玉牌——原来那些碎片,早在相遇时便开始拼凑。
“五百年前,有个女子用命换功救我。”顾宴抬起手,掌心浮起一团幽蓝的光,那光里缠着细若游丝的红绳,“她把魂魄炼进我的本体,让我成了半人半器的存在。所以我不需要灵力,就能调动法则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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