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内。
“咔嚓!咔嚓!咔嚓!——”
一连串密集而清脆的碎裂声,如同春日河面解冻时冰晶的崩裂,骤然在死寂的办公室内响起!
悬浮在满地玻璃残骸之上的几十个“微型獬豸秩序守护者”手办,表面那层被强行激发、锐利如刀的幽蓝光芒,如同遭遇了绝对零度的冲击,瞬间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下一刻,光芒如同脆弱的琉璃般片片碎裂、剥落,簌簌坠下!失去了这层扭曲的秩序外壳,它们内部那点可怜巴巴、用于宣传的廉价荧光粉蓝光重新显露出来,微弱、无害,甚至透着一股滑稽的廉价感,在满地狼藉中闪烁着,如同廉价电子表上的夜光。
失去了这些混乱能量节点的支撑,空中那个由狂暴幽蓝光芒构成的伪法兽虚影剧烈地波动、扭曲起来!它那由光雾构成的巨大头颅猛地转向门口方向,燃烧的冰焰之眼死死“盯”着逸一掌心接触的位置,仿佛要穿透厚重的门板,看清那个胆敢亵渎审判的存在!一股无声的、充满极致不甘与暴怒的咆哮意念,如同冲击波般狠狠撞向门板!
门外,逸一嘴角似乎极其轻微地向上勾了一下,带着一丝冰冷的、近乎睥睨的嘲弄。
“散。”
她唇间轻轻吐出一个字,声音不高,却如同蕴含着言出法随的律令。
随着这个音节落下,她按在门上的掌心,那层透明的涟漪骤然明亮了一瞬!如同平静水面下炸开了一颗无形的星辰!
“嗤——!”
如同烧红的烙铁被投入绝对零度的液氦!门内那庞大的、散发着毁灭气息的伪法兽虚影,从头颅开始,瞬间汽化!不是消散,不是溃败,而是被一股绝对强横的无形力量,从“存在”的层面强行抹除、归零!幽蓝的光芒从狰狞的独角、燃烧的头颅、扭曲的躯干一路向下,如同被橡皮擦去的劣质涂鸦,无声无息地急速崩溃湮灭!没有爆炸,没有能量涟漪,没有一丝一毫的残留痕迹,仿佛它从未在这片空间里凝聚成形过!
办公室内狂暴的秩序威压、刺骨的绝对寒意、令人窒息的审判感,如同被一只无形巨手瞬间抽空!消失得干干净净,只留下物理层面的满目疮痍——破裂的展示柜、爬满蛛网状霜花的红木办公桌、仍在冒着缕缕焦糊青烟的主机箱、散落一地闪烁着微弱廉价蓝光的仿制品残骸…以及空气中残留的淡淡金属焦糊味和冰冷气息,无声地诉说着刚才的惊心动魄。
死寂。绝对的、能量真空般的死寂。
“嘀嗒。”
一滴混合着冷汗和鼻涕的液体,从沈万三圆润的下巴滴落在深色地毯上,声音在死寂中清晰得如同惊雷。
逸一缓缓收回了按在门上的手,指尖那层透明的涟漪悄然隐没,仿佛从未出现过。她低头看了看自己莹白干净的手心,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仿佛上面沾染了什么看不见的尘埃,带着点嫌弃地轻轻甩了甩手腕。
“好了。”她转过身,目光终于落在地上瘫成一团、散发着浓重腥臊味的沈万三身上,清冷的眸子里依旧没什么波澜,平淡得像在陈述一个既定事实,“里面的东西暂时‘安静’了。”她顿了顿,视线扫过沈万三那被冷汗和泪水糊满的肥脸,以及他下意识捂住肚皮的胖手,补充了一句,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凉薄,“沈老板,下次想钱想疯了的时候,建议先给自己订个加厚款的骨灰盒,省得渣都找不到,浪费土地。”
沈万三浑身剧烈一哆嗦,巨大的恐惧和后怕如同冰水混合物灌顶而下,冻得他牙齿咯咯作响。他张着嘴,喉咙里像是塞满了砂砾,只能发出“嗬…嗬…”的破风箱般的抽气声,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逸一不再看他,抬步就准备离开这片污浊狼藉之地。深灰色的运动鞋刚踩上光洁的地板,她的脚步却顿住了。
走廊的尽头,灯光昏暗的拐角处,一个身影无声地矗立在那里,如同从阴影中生长出来的冰冷石雕。
是商鞅。
他斜倚着冰冷的墙壁,身体绷得像一张拉满的硬弓,却又透出强弩之末的脆弱。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如同新刷的石灰墙,额角鬓发被冷汗浸透,湿漉漉地贴在皮肤上。那身标志性的、象征律法无情的黑色制服,左肩处被暗红近黑的血迹浸透了巴掌大一片,布料紧贴着皮肉,显然是刚才不顾一切挣扎下床时,硬生生撕裂了本已勉强愈合的伤口。冷汗顺着他紧绷的下颌线不断滴落,在光洁的地板上砸出小小的深色印记。
然而,他的眼神却锐利得刺破昏暗,如同淬了寒冰的深渊之刃,死死地、毫不避讳地锁定在逸一身上。那眼神里没有劫后余生的庆幸,没有对伤势的忧虑,只有冰冷的审视、近乎穿透灵魂的探究,以及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剧烈翻涌的震动!他紧抿着薄唇,唇线抿成一条毫无血色的直线,下颚线绷紧如刀削斧凿。垂在身侧的右手紧握成拳,指缝间,一点幽微却无比纯粹的冰蓝光芒固执地透出,那是真正的獬豸碎片,此刻安静地躺在他掌心,传递来的波动却复杂难明,不再是愤怒,更像是…某种冰冷的确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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