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维之树矗立百年后的某个星夜,本源境域的法则心脏突然漏跳了一拍。十二色的法则极光出现刹那的黯淡,全维大学图书馆里,记载着“孤寂维度”的典籍突然泛起灰雾,书页上的文字如同活物般扭曲、淡化,最终只剩下一片空白。
“不是法则故障,是‘存在性遗忘’。”星溪的银狼数据体此刻已化作流光,在书架间穿梭捕捉灰雾,“有个维度正在从宇宙共生网中消失,连全维之树的记忆都在被篡改。”
灵希的全维辅助系统投影出百年前的星图,在边缘区域标注出一个模糊的光点:“是‘遗忘维度’。百年前他们主动退出共生网,选择用‘记忆屏障’隔绝所有外界联系,没想到屏障会演变成自我湮灭的武器。”
炎羽的身影从全维之树的光影中走出,他的轮廓已不如当年清晰,更像是法则凝聚的虚影——这是守护者达到“全维共鸣”后的常态。他指尖拂过空白的典籍,灰雾在触碰处凝结成一枚破碎的徽章,上面刻着与遗忘维度相关的唯一符号:“默”。
“记忆屏障的原理是‘集体自我暗示’。”炎羽的声音带着时光打磨的温润,“他们相信‘不被记住就能获得安宁’,却忘了记忆是法则存在的根基。现在屏障开始反噬,他们的维度正在从‘被遗忘’变成‘不存在’。”
全维大学的天文台上,一群年轻的观测者发现了更惊人的现象:遗忘维度所在的星域,恒星的光芒正在按“记忆衰减曲线”变暗——就像有人在宇宙的画布上,用橡皮擦缓慢擦去那块区域。更诡异的是,所有与遗忘维度有过交集的生物,脑海中关于它的记忆都在碎片化消失。
“我...好像认识一个遗忘维度的朋友?”流体维度的年轻教授突然按住太阳穴,合金手臂浮现出混乱的波纹,“但我记不清他的名字,甚至记不清他长什么样...只记得一种...像叹息的声音。”
星图上,遗忘维度的光点已淡到几乎不可见。炎羽将那枚破碎的徽章按在全维之树的树干上,徽章融入的瞬间,树身爆发出刺目的白光,一段被尘封的记忆洪流涌入所有生物的意识:
百年前,遗忘维度的使者是个裹着灰袍的身影,他的声音永远带着回音,像从深谷中传来:“我们的法则是‘静默存在’,言语会撕裂我们的形态,交流等于自我毁灭。共生网的喧嚣...对我们是酷刑。”
当时的守护者们尊重了他们的选择,用“单向光桥”维持着最低限度的联系——遗忘维度能接收共生网的法则能量,却不必向外输出任何信息。这道光桥在五十年前突然中断,所有人都以为是他们主动切断,直到此刻才明白,那是“存在性遗忘”的开始。
“单向光桥是诱因。”灵希的系统解析出记忆中的关键,“没有双向共鸣的法则连接,就像植物失去阳光,遗忘维度的存在根基会逐渐枯萎。他们的静默法则需要‘被记住’作为养分,而我们...渐渐忘了他们。”
全维之树的叶片开始簌簌作响,每片叶子上都闪过一个模糊的身影——那是遗忘维度的居民,他们没有固定形态,像流动的影子,彼此交流靠意识的静默共振。在叶片的最后画面里,他们正在用自己的法则构建“记忆锚点”,试图对抗遗忘,锚点的核心,是一枚与炎羽手中相同的“默”字徽章。
“必须重建双向连接。”炎羽的虚影握住徽章碎片,全维之树的根系突然向星图边缘延伸,在虚空中勾勒出遗忘维度的轮廓,“但不能用常规光桥——他们的静默法则会被共生网的喧嚣摧毁。”
年轻的守护者们提出了“静默共生”方案:由能操控意识流的思维维度居民、擅长能量静默的光影族,以及炎羽组成小队,搭乘“无声星舰”穿越记忆屏障——这艘星舰的外壳覆盖着遗忘维度的灰雾,能吸收所有声波与能量波动,像一道影子滑过宇宙。
穿越屏障的过程如同沉入深海。星舰外的星光逐渐消失,法则极光的颜色被剥离,最终连全维之树的感应都变得微弱。思维维度的少女突然捂住头:“他们的意识在哭...不是声音,是...存在本身的颤抖。”
遗忘维度的景象在星舰前方展开:那是一片由灰雾构成的平原,地面上散落着无数半透明的“记忆结晶”,里面封存着他们与共生网的最后联系——有与绿境维度交换的静默种子,有铁域机械族为他们打造的“无声齿轮”,还有跨维大学孩子们画的、没有颜色的友谊卡片。
“结晶在风化。”光影族的使者伸手触碰一块结晶,指尖的光影在接触瞬间熄灭,“每风化一块,就有一个遗忘者彻底消失。”
平原中央,一棵枯萎的“默之树”矗立着,树干上插着最后一枚完整的“默”字徽章,正是全维之树记忆中缺失的那枚。树旁,遗忘维度的最后一位守护者蜷缩着,他的形态已接近消散,只有握住徽章的手还保持着实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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