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杏那断断续续、充满惊恐的呓语,如同冬日冰水,浇熄了众人刚刚因三人脱险而升起的些许暖意。王老栓、王铁柱等几个大男人,脸色都白了,看着昏迷中依旧痛苦蹙眉的山杏,眼神里充满了敬畏和难以言喻的恐惧。那“蓝石头里的眼睛”和“饿”的低语,实在太过诡异,超出了他们朴素的认知范畴。
“林老师……这……这丫头……”王老栓的声音带着干涩,想问什么,却又不知从何问起。
林墨强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他知道此刻解释只会徒增恐慌。他轻轻擦去山杏额头的冷汗,温声道:“山杏受了惊吓,又在那鬼地方待了那么久,说胡话很正常。老孙头,麻烦您先给她开点安神的药,让她好好睡一觉。石头,你也需要休息。”他看向石头,少年虽然脱力昏迷,但呼吸还算平稳,只是脸色依旧苍白。
“对!对!先休息!都别围着了!散开散开!”王老栓反应过来,立刻驱散众人。他深深看了一眼林墨,低声道:“林老师,山杏这丫头……还有那洞里的东西……你心里有数就行。需要啥,跟村里说。” 这位村支书终究是见过风浪的,选择了信任林墨,将疑虑暂时压下。
回到青山坳小学那间破败却温暖的宿舍,山杏被安置在石头的木板床上(林墨让出来的),由老孙头守着。林墨自己则靠坐在墙角,疲惫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身体的伤痛尚可忍耐,精神的透支和被污染侵蚀后的虚脱感,却如同跗骨之蛆。`教育明灯系统`的提示在缓慢闪烁:
【精神污染残留清除进度:15%……】
【精神韧性恢复中……】
【目标(山杏)精神污染残留清除进度:5%……特殊精神烙印(星核源质)状态稳定,未发现扩散迹象。持续观察中。】
星核源质烙印……林墨闭着眼,山杏那句“好大的眼睛……在石头里面看着我们……它说饿……”如同魔咒般在脑海中回响。那绝非幻觉。星陨之痕的核心,那个狂暴的星核残片内部,极可能曾经存在,或者依旧禁锢着一个拥有意识的、充满“饥饿”感的存在!而这份存在的一部分“目光”,已经通过烙印,落在了山杏的灵魂深处。
这烙印是福是祸?是诅咒还是机缘?林墨无从判断。他只知道,山杏的未来,已经与一个来自星空深处的恐怖秘密紧密相连。守护好她,或许就是守护住解开这个秘密、甚至对抗那个“饥饿”存在的关键。
三天后,石头率先恢复了过来。虽然脸色还有些苍白,但眼神中的神采已然回归,甚至比之前更加沉静内敛。孤峰之行和最后的精神爆发,仿佛淬炼了他的意志。他醒来后第一件事就是去看山杏。小姑娘依旧昏睡,但呼吸平稳了许多,紧蹙的眉头也松开了些。
“老师,俺……俺好像……能‘听’得更清楚了。”石头坐在山杏床边,看着林墨,声音带着一丝不确定的兴奋,“不只是文澜爷爷的字……俺好像……能感觉到更多东西……比如……山杏现在……像在做梦……梦里……有光……也有点害怕……但光在保护她……”
林墨心中一动。石头的“文心亲和”特质,在经历了星核辐射和精神风暴的洗礼后,似乎进化了!感知范围扩大到了生命体的精神波动层面!这无疑是一个巨大的提升,也让他对守护山杏更多了一份信心。
“好,石头,这是你的能力。”林墨郑重地拍拍他的肩膀,“以后,你要多用心去感受,去帮助需要帮助的人,就像你帮山杏那样。但要记住,量力而行,保护好自己。”
石头用力点头,看着昏睡的山杏,眼中充满了责任感。
又过了两天,在众人焦灼的等待中,山杏终于缓缓睁开了眼睛。
那双曾经清澈见底的大眼睛,此刻却蒙上了一层难以言喻的、深邃而迷离的薄雾。她茫然地看着四周,看着林墨、石头、王老栓、李德贵等人关切的脸庞,似乎花了很久才将意识拉回现实。
“山杏?山杏丫头?认得我不?”王老栓小心翼翼地凑近问道。
山杏的目光缓缓聚焦在王老栓脸上,轻轻点了点头,声音细若蚊蝇:“王……支书……”
“哎!好!好!认得就好!”王老栓松了口气,咧嘴笑了。
林墨仔细观察着山杏。她的眼神虽然迷离,却不再有呓语时的惊恐混乱,反而带着一种奇异的平静,仿佛看过了太多,反而归于淡然。`教育明灯系统`提示:
【目标(山杏)意识苏醒!精神污染残留清除进度:30%!】
【特殊精神烙印(星核源质)状态:稳定,与宿主意识初步融合。检测到微弱精神感知力(预知/通感倾向)萌芽!】
【警告:烙印融合度未知,潜在风险仍存!需长期观察引导!】
预知?通感?林墨心中了然。山杏因祸得福,那星核烙印虽然危险,却也赋予了她超越常人的精神感知潜力。这或许就是她能在精神污染中“看到”星核内部“眼睛”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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