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熔之崖的深渊轰鸣尚未完全消散,峭壁间仍回荡着魂契共鸣的余音。赵辰低头凝视掌心——一柄漆黑如夜的剑正静静悬浮,剑身缠绕着暗金纹路,如同蛰伏的凶兽。这武器与他温吞的本性格格不入,却隐隐呼应着体内躁动的第二人格。
“喂,发什么呆呢?”莉亚甩了甩银发,手中细剑流转冰蓝寒光,尖端凝结的冰晶簌簌坠地,“法尔斯说回程路上要测试魂契实战,你可别拖后腿。”
“先担心你自己吧,公主殿下。”赵辰嗤笑一声,指尖轻弹剑身,漆黑的剑刃发出低沉的嗡鸣,“待会别被隙兽吓哭了。”
“你——”莉亚的耳尖瞬间涨红,剑尖直指赵辰鼻尖,却被一声震耳欲聋的裂响打断。
天空骤然扭曲。
数十道紫黑裂缝凭空撕裂空气,如同巨兽张开的獠牙,粘稠的隙界能量如脓液般渗出。六对猩红复眼自裂缝深处亮起,伴随骨骼摩擦的咔咔声,足有三人高的隙兽接连爬出。它们浑身覆盖鳞甲状紫晶甲壳,口器裂开至耳根,喉间凝聚的炽白能量球将周遭空气灼出焦痕。
“这、这是什么东西……”扎克斯的金发被能量乱流掀起,辉芒长枪在掌心颤动,他试图用冷笑掩盖喉间的干涩,“不过是些丑陋的畜生——”话音未落,一头隙兽猛然朝他嘶吼,口器喷出的腥风裹挟着腐蚀性黏液,地面瞬间被蚀出焦黑坑洞。他的瞳孔收缩,踉跄后退半步,枪尖的光芒忽明忽暗。
莉亚的冰蓝瞳孔倒映着隙兽的复眼。银发少女本能地攥紧细剑,指节发白。她从未见过如此扭曲的生物——甲壳上流淌的紫光像腐败的血脉,六对眼睛如同深渊的监视者,每一道视线都令她脊背发寒。喉间滚动的能量球炸开时,她几乎是狼狈地翻滚避开,裙摆被灼穿一道裂口。“别发呆!攻击它们的眼睛!”紫冥的声音从侧后方传来,匕首划出幽紫弧光,精准刺入一头隙兽的复眼。
格雷兹的怒吼混杂着恐惧。他抡起赤红拳套砸向地面,爆发的龙焰却因手臂颤抖偏离轨迹,仅擦过隙兽的甲壳。“这他妈……比训练场的傀儡恶心一万倍!”他啐了一口唾沫,脖颈青筋暴起,试图用咆哮驱散心底的寒意。人龙族的血脉在沸腾,但面对这群毫无理性的怪物,连狂暴的本能都在退缩。
奈亚的巨斧悬在半空。这位向来狂热的战鬼第一次僵住了动作——隙兽的嘶鸣声穿透耳膜,像是千万根针扎入神经。她咬紧牙关,橙黑马尾被劲风撕扯得凌乱:“喂!扎克斯!别像个娘们一样愣着!”骂声出口,却更像在给自己壮胆。斧刃裹挟黑雾劈下时,她刻意不去看隙兽口中滴落的黏液,那东西正将岩石融成沸腾的泥浆。
莱尔的双枪哑火了。褐色头发的少年缩在桑卓斯的巨盾后,子弹胡乱射向空中,虚影在隙兽甲壳上弹开,连刮痕都未留下。“这、这玩意根本打不穿啊!”他尖叫着,平日油滑的语调支离破碎。桑卓斯庞大的身躯挡在前方,泰坦族厚重的铠甲被能量波震得嗡嗡作响,但他握盾的手也在细微发抖——盾面映出隙兽的倒影,仿佛无数紫色噩梦在重叠增殖。
娜蒂的法杖尖端亮起又熄灭。蓝发萝莉蜷缩在光盾内,魔法书从怀中滑落,纸页被狂风撕成碎片。“能量波动……完全超出计算……”她喃喃自语,瞳孔因数据过载而失焦。平日冷静的记录者此刻像个迷路的孩子,直到赵辰的漆黑剑光掠过眼前,她才猛地惊醒——那剑锋撕裂隙兽的瞬间,黑焰中竟渗出诡异的笑声。
法尔斯拄着权杖立于高处,白须在能量风暴中翻飞。预言者的目光扫过战场,在赵辰茫然的剑锋上停留片刻,最终落向裂缝深处。“果然……连‘初试’都如此激烈。”他低声叹息,权杖顶端的水晶泛起微光,仿佛在记录每一寸崩溃与挣扎。
吉鲁雅的法杖横在胸前,绿色长袍被劲风扯得猎猎作响。她始终护在莉亚斜后方,冰霜结界一次次挡下溅射的黏液,但眉头越皱越紧。“殿下,别离开我的屏障!”她厉声喝道,余光瞥见赵辰的剑已彻底染上黑焰——那少年嘴角咧开的弧度,与救他时在隙界隧道中看到的残影逐渐重叠。
安兹尔依旧倚着岩壁,面具下的嘴角似笑非笑。星沙在他指尖流淌成细线,悄然缠住几头扑向娜蒂的隙兽。“恐惧、愤怒、失控……真是有趣的养料。”他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目光却始终锁住赵辰——少年每一次挥剑,第二人格的嘶吼都在灵枢中震荡,如同困兽撞击牢笼。
最后一道裂缝轰然炸开时,连紫冥都僵住了动作。
足有五层楼高的隙兽俯视战场,复眼中流淌的熔岩映出众人苍白的脸。它喉间的能量球不再是炽白色,而是深紫近黑,膨胀的瞬间连光线都被吞噬。扎克斯的长枪脱手坠地,莱尔瘫坐在黏液坑中,格雷兹的龙焰彻底熄灭——绝对的压迫感碾碎了所有战意。
“这就是……预言中的灾厄?”莉亚的细剑垂落身侧,冰晶在高温中蒸发成雾。公主的骄傲、人族的尊严,在此刻溃散成颤抖的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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