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信人哼了哼鼻涕,接着说:“河东叛军和镇北侯里应外合,攻破了京城,他们没有骚扰普通老百姓,一拨兵力控制了达官贵族和富豪名流,一拨人杀进京城,
皇上、皇后、皇子和公主们的人头悬挂在城墙上,听说太子被齐国公护着从太子府逃了出来,我坐船跨江的时候,见到一伙神神秘秘的人,很可能就是他们。”
“应天府。”
陈嘉突然出声,看向三老爷,道:“爹,齐国公肯定会带着太子南下,在应天称帝。”
三老爷出神的望着她,迟钝片刻后道:“我儿说的有道理,若真是如此,战火迟早会烧到江南来。”
正如陈嘉所言,齐国公拥护太子在应天登基,国号南燕,年号永平。
京城被攻破后,北方无险可守,皆是广阔的平原。
叛军一路攻城掠地,如履平地。
直到打到徐州府的砀山和萧县两地,叛军受阻,止步不前。
南燕朝廷在徐州、扬州两地设防,重兵把守。
二老爷书信一封,命三老爷筹集粮款,支援前线。
无须他吩咐,三老爷自觉的把该卖的都卖了,开了库房,一车一车的粮食运到前线。
不止三老爷舍钱支援,盐官所有的富户,有钱的出钱,有力的出力。
甚至说,江南一带的达官显贵,富商士绅,空前的团结。
他们从前不愿服从大燕的管理,想着法的偷税漏税。
这会儿,一股脑的拥立永平帝,出钱的出钱,出粮的出粮。
就算倾家荡产,也不能叫叛军攻下江南。
倒不是有多么的忠于燕朝,而是怕啊。
河东叛军对百姓仁慈的像他们的爹妈一样,对富裕阶层是狠下杀手。
不仅把富户搜刮干净,还要杀得一干二净,听说连只狗都不放过。
没来得及逃出来的显贵们,都被杀绝了。
有了北方显贵的前车之鉴,南方显贵能不怕吗,晚上觉都不敢睡。
江南的显贵们,不仅出钱出力,还派人四处在酒楼茶馆给普通百姓们洗脑。
制造舆论风波,把河东叛军渲染成茹毛饮血之徒。
这是为啥呢?也是怕的。
北方各地灾情大小不一,但最喜欢闹事的四个省份,有三个省份都是大面积受灾。
因灾情老百姓土地欠收,朝廷不仅不赈灾,还为了修建皇陵,加派名目征税。
眼瞅着就要饿死,谁能让他们填饱肚子,谁才是老大。
河东叛军首领是汉人,并非关外的蛮夷,北方百姓投诚,那是一点压力都没有的。
反正都是汉人当皇帝,换谁不都一样。
北方的百姓,别说反抗了,心里都盼着叛军赶紧攻城呢,抢了大户的,再给他们分地分粮。
沂城的老百姓,趁着黑灯瞎火敲了门军黑棍,偷偷打开城门放叛军进来。
河东叛军攻破京城还不到半年时间,就打下大半个中原,剑指徐州了。
再说徐州这地方,出了名的能闹腾。
自古以来发生过几十次大规模作战,几百场中大型战役。
淮海地区民风彪悍,凶桀好斗,出过不少白手起家的开国皇帝。
如果旱灾延绵至徐州,恐怕第一个起义反抗燕廷的就不是河东了。
眼下,徐州人民吃喝不愁,再加上江南世族的大力推崇,自觉充当抵挡叛军的主力。
徐州是第一道防线,扬州则是第二道防线。
一旦叛军攻破徐州,拿下扬州,什么时候攻破应天就看叛军脚程的快慢了。
叛军打不动徐州,新帝稳坐应天。
由于出逃时太过恐慌,来不及带上太子妃和一众妃嫔。
无人相伴,难免孤寂。
打着开枝散叶的旗号,新帝开启了选秀模式。
江浙,两湖,两广等地的官员纷纷响应。
二老爷再次来信,他膝下无女,准备把侄女的名字报上去。
两者择其一,让三老爷尽快拿定主意,送一人前往应天参加廷选。
三老爷把信啪的一声拍在了书案上,忿忿道:“二哥是疯了吗,宫门深深,住着吃人的猛兽,我怎么能把闺女送到那种地方。”
老太太捻着佛珠,虎着脸说:“尽说些大逆不道的话,这些年,要不是你两个哥哥撑着门户,你哪来的逍遥快活。”
三老爷沉着脸不说话,老太太又道:“老大虽是为国捐躯,但人走茶凉,老二独木难支,你得体谅他的不容易。”
新帝如今已四十有五,齐国公只把他从京城带了出来。
妃嫔和子嗣,全落到了叛军手里,一个存活的都没有。
他和十几个兄弟如火如荼的斗了二三十年,倒不是他有多聪明,而是生的好。
权倾朝野,手握重兵的齐国公正是他的亲舅舅。
齐国公的势力都在南边,皇帝老儿一而再再而三的命他从南方调兵支援北方。
都被他以各种理由糊弄了过去,当时那个节骨眼儿,他根本不怕和皇帝老儿翻脸。
他保存实力,就是为了有朝一日,回到大本营,自立门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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