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血过多,勉强说了半句,就累的说不出话。
瞧着稳婆得意的神色,梅香拼命挣扎着,发出哞哞的叫声,艰难道:“待我告诉大少奶奶......要你好看。”
“哈哈哈哈哈哈哈”稳婆一点不把她的恐吓放在眼里,前仰后合哈哈大笑着。
稳婆的态度前后大反转,梅香就是再傻,此刻也意识到不对劲了。
屋子阴暗又充满血腥味,地上擦过屎的白布还没扔,到处都是乱糟糟的。
她慌了神,眼泪夺眶而出:“孩子,我的,孩子呢?”
稳婆不屑的瞥了她一眼,冷声道:“我今日到陈府,确实是为了给妇人接生孩子,可那是陈府大少奶奶的孩子,跟你个贱皮子有什么关系?”
说完,她拾起自己的小包袱,冷哼一声,走出了屋子。
要不是大少奶奶安排她给梅香止血,她早就离开这间浑浊的屋子了。
满屋子的血味和屎尿味,真是一刻都不想待在这里。
梅香无助的望着稳婆远去的背影,竭力的伸出手,“别走,还给,把孩子,还我。”
回应她的,只有门外刮进来的烈风。
*
夜里,瀑布般的雨水倾斜而下,姚氏又困又乏,盯着乳娘给孩子喂奶。
在雷雨交加又狂风大作的夜晚,孩子似乎受到了惊吓,一整晚哭个不停。
连乳娘的奶也不肯好好的吃,扯着嗓子哇哇大哭,小脸哭的通红。
姚氏心疼坏了,彻夜不睡,守着小家伙儿。
雨过天晴,她才堪堪睡了一小会儿,两只眼睛熬的乌青。
一连几天下来,姚氏整个人瘦了一圈。
饭桌上,老太太望着姚氏,脸上那叫一个心疼哟。
直叹母子连心,孩子夜里不得安生,姚氏这个做母亲的也没好日子过。
这时,陈嘉才得知,梅香生完孩子的第二天就没了。
一个妾室死了,在陈府掀不起任何波澜。
姚氏眷顾她因添丁而亡,特意在城南给她打了口上好的棺椁,还在后街设了简陋的灵堂。
陈容得知梅香的死讯,神色忧伤,她与梅香的关系还不错。
出殡那日,她拉着陈嘉前去送行,两人从后门步入后街,远远地就听见一阵铃铛的响声。
摆放棺椁的偏院,门大开着,一眼望去,便能清晰的看见几位衣着怪异的妇女正摇着铃铛手舞足蹈的蹦来蹦去。
陈嘉好奇:“这是在干吗?”
立在一旁主持仪式的嬷嬷说:“这是神婆,是大少奶奶专门请来为梅姨娘超度的。”
超度?一般不都是和尚或道士的活吗。
怎么还冒出来几个神婆。
陈嘉纳闷,问了出来。
嬷嬷给她递了个眼色,而后朝不远处努努嘴:“都请了,瞧见没,在那边呢。”
呃......
陈嘉无语:“大嫂想的还挺周全。”
嬷嬷点头:“那是,大少奶奶心可善着呢!总觉得梅姨娘是为了给大爷添丁才......大少奶奶心里愧疚,说梅姨娘是功臣,身后事一定要办的漂亮又风格,这不,花重金聘了大师,给她选了一块风水宝地。”
陈嘉哦了一声,心里隐隐觉得哪里不对。
她真没见过哪家丧礼进行超度仪式时,会把和尚、道士、神婆全部聚集。
正吐槽着,跳大神的停止了动作,满头大汗的退场了。
而后,道士、和尚一一登场,各有各的绝活。
葬礼结束后,几个壮汉拉走了棺椁。
几个月前,梅香鲜活的出现在府里,几个月后,躺在乌漆墨黑的棺材里被拉出了府。
一条活生生的人命,为了另一条新鲜的生命,葬送了。
哗啦啦,天空下起了雨。
“小姐,下雨了,咱们快回去吧。”春桃拥着陈嘉,站在廊下。
“回去吧。”陈嘉说。
回到府里,不一会儿,雨就停了。
到了傍晚,用过饭,众人起身,像往常那样向老太太行礼问安,准备撤退。
没承想,这一次,被老太太留下了。
三老爷问:“娘,什么事儿?”
老太太看了一眼三儿子的四个孩子,说:“燮儿、昌儿老大不小了,容儿和嘉儿已过笄礼,早该说亲了,现下你二哥有了孙子,你心里什么章程,说说吧。”
三老爷迷迷瞪瞪的:“娘,什么什么章程?”
老太太一见他儿子那样就来气,板着脸说:“你跟我装傻是不是,你的四个娃,最大的都快二十了,跟他同龄的在这个年纪都当爹了,他呢,连个未婚妻都没有!”
三老爷醒过味来,摆了摆手,说儿孙自有儿孙福,儿孙结婚的大事,他问不了也不敢问。
老太太一听怒气更甚,但她对着小儿子那张白白胖胖的脸发不出火来。
只好摆摆手让他赶紧滚。
三老爷一溜烟跑了,留在厅堂内的四兄妹无处可逃。
老太太大手一挥,就把四人下个月去秀州参加桃花宴的事儿给定下了。
桃花宴,表面上是几位官太太举办的赏花宴,内里实则是个相亲大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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