盐官县是燕朝七大盐场之一,隶属于秀州府。
该县坐落在秀州府的南部,位于太湖平原南缘。
四季雨水充沛,土地肥沃,被称为鱼米之乡。
境内有人工开凿的通航河道,商业亦是发达。
尤其是盐业和丝绸业。
临近年关,大小船只来来往往,络绎不绝,码头上热闹喧哗。
这时,一艘挂着陈字旗帜的大型货船稳稳地停靠在岸边。
装卸工有序的搭好云梯,从船上将货物卸到地面上。
船主指挥工人,将一件件的货物运到马车上。
船舱内一个灰尘扑扑的中年男子,一瘸一拐的下了船
等候多时的小厮凑到中年男子身旁,低眉道:“二管家,回府的马车已经备好了。”
腿脚不便利的中年男子是陈府的二管家。
多年前,本也只是个小厮,阴差阳错替陈老太爷挡了灾,这才有了后半生的富贵。
二管家上了马车,打开车窗,低声道:“二兴,我不在的这段时日,府里一切都好?”
小厮的名字叫二兴,是个孤儿,被二管家收养。
二兴回道:“王姨娘和三少爷一切都好,出门前,姨娘嘱咐,要您一回府就去见她。”
二管家低头看了眼油啧啧的衣领和下摆,问:“热水准备好了吗?”
二兴恭敬道:“已经备下了。”
他追随二管家多年,自然知道二管家外出回来,皆要沐浴梳洗一番。
所以,早早的就让丫鬟备好热水。
他把脑子里府里的大小事滤了一遍,说:“月初,府里发生一件大事,和三太太、五小姐有关。”
“哦?”二管家问:“什么大事?你可打听清楚了?”
二兴挠挠头:“都不用小的刻意打听,事儿闹得大,阖府上下无人不知,连老太太都惊动了。”
老太太修身养性,潜心礼佛,已经很久不出面管事了。
连她老人家都惊动了,看来动静不小。
二管家来了兴趣,竖起耳朵。
二兴道:“五小姐和崔三小姐就为了争二少爷从京城带回来的一匣子首饰,打起来了,二少爷一向是拉偏架的,把崔三小姐骂跑了。”
二管家掏掏耳朵,静待下闻。
五小姐与崔三小姐都是锦衣玉食堆砌起来的千金小姐。
两人还是表姐妹,但自小就不和,斗嘴打架抢东西是常有的事。
若是寻常打架,必然不会惊动老太太。
二管家道:“二少爷和五小姐一母同胞,都是从三太太肚子里爬出来的,肯定向着亲妹妹,崔三小姐又不是第一次被骂跑了。”
他这话一说,二兴表情复杂,好似便秘。
他小跑着跟在马车一旁,喘着粗气说:“崔三小姐回去后,不知道打哪听来的消息,说五小姐不是三太太亲生的,是一个叫杜小青的妾室所生,不是嫡女而是庶女,
五小姐不信,跑去问三太太,也不知道娘俩在屋里说了啥,五小姐哭着投了湖,要不是二少爷一直跟着她,五小姐铁定没命了。”
二管家道:“五小姐不是三太太亲生的,这事,我知道。”
何止他知道,陈府的老人都知道。
当年,杜小青难产,在床上挣扎了三天三夜才生下一个女孩。
孩子生下来没多久,人就没了。
三老爷很疼爱这个妾室,爱屋及乌,自然疼爱刚出生的五小姐。
他心疼五小姐小小年纪没了娘,便让三太太养在身边。
想到这,二管家眼神困惑。
府里的人都当杜小青是难产走的,他却知道事情没这么简单。
杜小青是一根麻绳吊死的,她是自缢身亡。
这里面的事儿,蹊跷的很,多少年了他和王姨娘都没有参透。
二管家沉吟道:“崔三小姐差点害死了五小姐,三太太什么态度?”
二兴嗨了一声:“您又不是不知道,咱府上的三太太什么时候管过事,最后是老太太出面,和崔家交涉,安抚五小姐,禁止府里议论此事。”
这种事是禁不住的,私下里,大家没少说嘴。
都知道飞扬跋扈的五小姐不是从太太肚皮里爬出来的。
和四小姐一样都是庶女。
对下人们来说,嫡女庶女又能咋,陈府三个老爷加一起只有五个子女。
甭管嫡庶,个个都是稀罕的大宝贝。
谁也不会因为庶出,就怠慢三分。
道理就是,五小姐是庶女,也照样是享不尽的荣华富贵,是高高在上的千金小姐。
和他们这些当下人的,那是云泥之别。
可五小姐看不透这个道理,她以前仗着自己是陈府唯一的嫡女,耀武扬威,横行霸道。
看不起庶出的三少爷,欺负庶出的四小姐。
现在猛然得知自己就是庶出,一病不起,闭门不出。
二兴撇撇嘴,觉得五小姐就是吃得太饱了,俗称矫情。
二管家关上窗户,坐在马车里闭目养神,
盐官县城不大,马车穿过闹市,很快到了陈府,停在了西角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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