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翻涌的乌云如同巨幕般笼罩天穹,滚滚雷鸣化作激昂的战鼓。狂风在废墟间尖啸,宛如千万怨灵组成的扭曲合唱团。每一次闪电劈落,都像舞台聚光灯般短暂照亮这片人间炼狱——
城内此起彼伏的哀嚎声,恰似最狂热的喝彩。整座索多玛城,正在用毁灭谱写一曲癫狂的赞歌,恭迎它们真正的女王降临。
——那是连“龙”这一称谓都显得过于贫瘠的存在。
伴随着震耳欲聋的轰鸣,狰狞的巨爪重重踏下,锋利爪尖轻易穿透柔软的地毯,在坚硬的大理石地面留下深深的裂痕。
猩红的鳞甲并非生长在体表——更准确地说,是现实不断被拒绝后凝结的“伤痕”,每一片都倒映着人类无法理解的虹光。
八条长颈如命运之线般纠缠,又似闭合的“灭绝”之花苞,在展开的瞬间——“观测”本身被扭曲了。
八颗龙首,八只独眼,八道凝视。并非“看”,而是“裁定”。每一道目光都如裁定之枪,贯穿迪欧斯的存在概念,似要将他的灵魂钉在名为生存的十字架上。
而在中央——
——被狰狞花瓣簇拥的,是“她”。
半身如雪,金纹如叶,那是流淌的“真理”,是生命无法承受的“爱”。手中持握的金杯,饱含这世上所有人类的欲望。头上的巨角并非装饰,而是“冠冕”,是“否定灭绝”这一概念的具现化。她微笑,于是世界屏息;她低语,于是万象臣服。
此刻,迪欧斯终于理解——
自己并非在面对“敌人”。
而是在见证“最后的幻想种”的苏醒。
狂风掀起女王额前的金发,露出烙印在肌肤上的神秘符文。
她的嘴唇蠕动时,新生的皮肉发出绢布撕裂的脆响,露出的尖牙每一颗都是“否定灭绝”的命题具现化。
“我……是大巴比伦……拉普达.大巴比伦!”
宣告完成的瞬间,幻想种的存在证明已经镌刻在世界的规则上。如同墨水渗透羊皮纸般不可逆。西大陆的每一粒尘埃都在此刻战栗——它们正被迫记住“女王”的脚步声。
“拉普达?”
迪欧斯从躲藏的残垣后猛然起身,瞳孔剧烈收缩
“你说你是拉普达?这怎么可能!”
女王——不,现在该称她为大巴比伦——的嘴唇蠕动着试图回应。但除了支离破碎的“迪...欧...斯”几个音节外,其余话语全被野兽般的嘶吼所淹没。她脖颈上的八颗龙首同时仰天长啸,声浪震得整座废墟都在颤抖。
“不……我绝不承认……我绝不承认!”
迪欧斯的声音因愤怒而颤抖。
她不会是你这个样子。像她这样的女孩永远都不可能成为你!”
迪欧斯尖锐的话语让大巴比伦狰狞的面容上闪过一丝转瞬即逝的痛楚——看样子化为本体后,就连原本的人性也被兽性所挤压的只剩一丝。
龙躯的背后的血肉突然剧烈蠕动,伴随着令人毛骨悚然的撕裂声,一对覆盖着鳞膜的巨翼破体而出。
巨翼展开时掀起的飓风直接将迪欧斯的猎帽掀飞,在废墟间翻滚着消失不见。八首龙躯缓缓升空,显然,大巴比伦打算借着完全体的威势,一鼓作气完成称霸西陆的野心。
“别想就这样离开!”
迪欧斯怒吼着冲向即将腾空的龙躯。在巨翼掀起狂风的瞬间,他纵身一跃,死死抓住龙尾末端的尖锐骨刺。庞大的龙躯已然升空,在索多玛上空盘旋,而猎人在呼啸的气流中艰难地向前攀爬。
“绝不会让你离开……离开索多玛!”
完成存在证明的幻兽种本身就已经是巨大的魔力源了。它所到之处,环境会不可逆转地扭曲异变——正如那些侵蚀索多玛的粉红雾气。这座城市因为它而改变,也因为它而覆灭。
迪欧斯艰难的攀上龙背,还来不及喘口气立刻将黑戒幻化为一把双手剑,他咬紧牙关,对准巨翼与躯干的连接处全力劈下——
“锵!”
刺耳的金铁交鸣声中,剧烈的反震力让他手臂发麻。当他再度举剑时,锋刃上赫然出现了一圈锯齿状的缺口。
“好吧?既然这样。”
将双手剑变回黑戒,迪欧斯看着左手,漆黑的暗影瞬间将其包裹。此刻外界魔力浓度高得惊人,可以在暗影消耗体内魔力的同时立刻从外界补充十倍回来。
他抬手唤出漆黑大剑“无慈悲”。
“就此坠落吧!”
伴随着一声暴喝,“无慈悲”化作一道残影斩入翼根。剑刃没入血肉的瞬间,大巴比伦发出撕心裂肺的嚎叫,八颗龙首同时痛苦地扭曲。庞大的龙躯顿时失去平衡,如陨石般朝地面坠去。
在撞击前的最后一刻,迪欧斯纵身跃离龙背,一个翻滚稳稳落地。而大巴比伦则拖着喷血的断翼,在惯性作用下继续滑行了数百米,所过之处建筑尽数崩塌,在地面上犁出一道触目惊心的沟壑。
迪欧斯警惕地注视着远处翻腾的烟尘,余光却捕捉到诡异的景象——那些失去粉红雾气的索多玛民众,此刻正像离水的鱼般在地上痛苦抽搐,发出含混不清的呻吟。显然,这雾气不仅是堕落的诱因,更是令人上瘾的毒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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