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讯室内,烛火摇曳,映得“顾言欢”面容明暗不定。
她指尖无意识地在案几上划过,目光落苏樱身上。
“苏医官。本宫方才所言,你……可都听明白了?”
苏樱还是是那副温婉恭顺的模样,她缓缓抬起眼帘,迎上顾言欢的视线。
“殿下垂询,臣……已尽心聆听。只是,‘鬼针’、‘锁魂’此类邪僻之术,臣委实知之不深,不敢妄言。”
“呵。”顾言欢鼻腔中发出一声冷哼,她猛地一拍桌案。
“苏樱!你当本宫是三岁稚子,任你这般巧言令色地糊弄不成?!本宫再问你一次,三皇兄在北境所中之毒,究竟与何人有关?太医院中,除了你,还有谁能通晓此类偏门左道?!”
她霍然起身,几步便逼至苏樱面前,居高临下地盯着她。
苏樱的呼吸滞了一瞬,她强自镇定,“殿下息怒。三皇子殿下之事,疑云重重,臣亦感痛心疾首。然则,仅凭猜测便指认他人,非臣子所敢为。若殿下有确凿证据,臣自当全力配合,绝无二话。若无……请恕臣,不能妄言臆断,以免冤枉无辜,有违医者本心。”
“证据?”顾言欢怒极反笑,笑声却冰冷刺骨。
她伸出手,猛地捏住苏樱的下巴,迫使她抬起头,直视自己。
“苏樱,你可知晓,有些手段,用在女子身上,会是何等……‘体面’?”
她的指尖微微用力,苏樱光洁的下颌上立时现出几道红痕。
就在这时,顾言欢的眼神有那么一刹那的恍惚,让她指间的力道不自觉地松了半分。
她猛地甩开苏樱的下巴,脸上掠过一丝厌恶,随即取过侍立一旁宫人递上的锦帕,细细擦拭着手指。
“罢了。看来,不给你点颜色看看,你是不会说实话了。”
“无双!”
“属下在!”一直隐在暗处的无双应声而出。
“将苏樱带下去,好生‘看顾’。若让她少了一根头发,或者……让她太早‘解脱’了,本宫拿你是问!”
“是!”无双沉声应下,起身,对苏樱做了个“请”的手势。
苏樱面色微白,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却仍维持着表面的平静,对顾言欢福了福身,一言不发,随着无双和两名羽林卫退了出去。
审讯室的门被重新关上,发出沉闷的声响。顾言欢烦躁地在室内踱了几步,袖袍随着她的动作带起一阵微风。
苏樱这条线索暂时断了,但她不信,这宫里所有人都像苏樱这般嘴硬如铁。
季微语!
那个贱婢,她一定知道些什么!
顾言欢带着一身未消的怒火和毫不掩饰的杀机,快步向关押季微语的偏殿走去。
偏殿内光线昏暗,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尘埃和若有若无的血腥气——那是先前季微语被掐颈时,嘴角溢出的血丝留下的。
季微语靠坐在冰冷的墙角,颈间的痛楚让她每一次吞咽都感到针扎般的困难。她听着殿外由远及近的脚步声,是顾言欢的。
“砰——”
殿门被粗暴地一脚踹开,顾言欢的身影出现在门口,背着光,看不清表情。
她一步步走进来,停在季微语面前不远处。
“季微语,看来,本宫先前对你,还是太过心慈手软了。”
季微语缓缓抬起头,苍白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她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顾言欢。
“本宫方才去见了苏樱。”
顾言欢踱到一张积了厚厚一层灰的矮几旁,伸出戴着华丽护甲的手指在上面划了一下,然后嫌恶地甩了甩手。
“那医官倒是嘴硬得很,什么都不肯说。不过,本宫不信,你的嘴也那么严实。”
她慢慢走向季微语,她在季微语面前蹲下身,伸出手,用指腹粗暴地抹去季微语唇边残留的一点血迹。
“你季家满门抄斩,滋味如何?你父亲季远澹,戎马一生,最后却落得个身首异处的下场,你可曾为他喊过半句冤屈?还是说,你季家本就该死?”
季微语的身体颤抖了一下,她猛地别过头,避开顾言欢的手指,:“顾言欢,你待如何?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何必多言废语!”
“本宫待如何?本宫要你开口!三皇子顾言宁之死,究竟与你季家有无干系?
顾言欢轻笑出声,她突然伸手,一把揪住季微语散乱的头发,迫使她仰起脸,与自己对视。
“别跟本宫装傻充愣!你以为本宫不知道,你季家暗中培养的那些死士?那‘鬼针’、‘锁魂’之术,是不是就是你们季家的手笔?!说!”
头皮传来撕裂般的剧痛,季微语痛得倒吸一口凉气,额上青筋暴起。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季家忠心耿耿,上报君恩,下安黎庶,何来叛逆之说?三皇子殿下……他的死,与季家无关!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无关?死到临头还敢嘴硬!季微语,你可知,你季家并非死得干干净净?本宫查到,京郊百里之外,尚有一户姓季的,是你父亲的远房堂亲,名唤季明德。他们一家老小,倒也安乐度日,不问世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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