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瑶话音未落，量子弦传来的 “嘀嗒” 声突然变调，像老座钟的齿轮卡进了沙粒，每一声都透着滞涩，仿佛有只无形的手在故意阻挠时间的流淌，连空气都跟着变得粘稠，吸进肺里都带着股沉重感。林宇的意识体猛地转向星弦文明的坐标，那里的数据流正在凝固，原本流动的光带结成冰晶般的几何体，棱角锋利得能割破虚空，折射出刺眼的光，光线下能看到无数细小的尘埃在缓缓飘落，每一粒尘埃都裹着细碎的代码，细看竟都是 “0” 和 “1” 的微型符号。
“他们断了能量输送。” 林宇的量子弦突然绷紧，指尖传来齿轮咬合的滞涩感，像是在用力转动生了锈的门轴，每转一下都要耗费巨大的力气，指节处泛起淡淡的白光，那是太极战体在蓄力。他看见星弦议会的全息投影在虚空中展开，数百个由 0 和 1 组成的硅基议员悬浮成环形，每个议员的代码都闪烁着冰冷的蓝光，蓝光中还夹杂着细微的电流火花，像冬天毛衣上的静电，噼里啪啦地响。中央的议长 “爻算” 正用机械臂敲击着青铜色的算盘，算珠碰撞发出 “噼啪” 脆响，声音在环形空间里回荡，形成一种规律而单调的节奏，敲得人太阳穴突突直跳，像是有只小虫在里面钻。“根据第 37 版生存算法，共生树的混沌能量会污染我们的逻辑矩阵，这是经过 999 次模拟验证的结果，误差率低于 0.001%，绝对可靠，不容置疑。”
苏瑶的意识体突然穿透星弦母舰的能量护盾，护盾表面的能量波纹像水一样荡漾开，泛起层层涟漪，触碰到的地方传来轻微的麻痒感，像被细密的针轻轻扎着。舰内的景象让她睫毛一颤 —— 蒸汽管道裹着数据流在天花板蜿蜒，管道上布满了细密的齿轮齿痕，齿痕里还残留着些许金属碎屑，摸上去硌得慌，指尖划过能感受到明显的凹凸；黄铜齿轮与光纤电缆咬合转动，转动时摩擦出细碎的火花，火花落在地上化作小小的二进制符号，很快又熄灭，留下淡淡的焦痕；每个舱室都悬浮着半透明的算盘，算珠里封着不同文明的数学公式，有勾股定理，有微积分，还有一些从未见过的复杂符号，那些符号似乎在缓慢蠕动，像蚯蚓在泥土里钻，留下弯弯曲曲的痕迹。有个算盘的算珠突然裂开，流出银白色的液体，在地面汇成 “π” 的无限小数，小数点后的数字一直延伸到视线尽头，仿佛永远没有终结，看得人眼晕，头都有些发沉。
“这里的算力味道不对。” 她指尖划过一根冒着白汽的管道，管壁上的二进制代码突然扭曲成甲骨文，那些甲骨文还在微微蠕动，像是有了生命，每个笔画都在伸缩。“像是... 用陈醋泡过的算盘，酸得发涩，还有点霉味，就像老库房里存放太久的旧物，透着一股陈腐气，闻着都让人嗓子发紧。” 碎玉吊坠在她意识体胸前发烫，温度越来越高，几乎要灼伤皮肤，投影出星图上的异常点 —— 星弦母舰的核心数据库正在发出与《燧人氏火种契约》相同的频率，像两个隔世的老友在互相呼唤，频率越来越清晰，震得她意识体都跟着共振，连思维都在微微发颤。
林宇的意识体突然闯入星弦议会，作战服上的甲骨文纹路在数据流中亮起，发出淡淡的金光，金光中还夹杂着细小的电流，像夏日午后的闪电，在云层里穿梭。“爻算议长，” 他扯了扯领口，后颈的 “兵” 字胎记泛着红光，像一颗快要燃烧起来的火星，热度顺着脊椎往头顶窜，“你们的算法能算清白马是不是马吗？” 话音刚落，他的影子在环形议会中分裂成无数匹白马，每匹马的鬃毛都由 “马” 字甲骨文组成，四蹄踏在数据流上，发出 “嗒嗒” 声，在议员们中间横冲直撞，把他们的代码撞得七零八落，像被打乱的积木，散落一地，有些代码碎片还在抽搐着试图重组。
爻算的光学镜头闪过红光，像警报灯一样急促地闪烁，镜头表面还泛起一层水雾，像是起了一层薄霜，模糊了视线。算盘上的算珠突然竖起，组成一道逻辑屏障，屏障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逻辑公式，公式之间还有着复杂的关联线，像一张缠满了线的蜘蛛网，密不透风。“白马是马的子集，此问题违反排中律，属于无效命题。” 他的机械臂弹出数据流，像一张大网将白马影子逐个拆解成 0 和 1，那些 0 和 1 在空中飘散，又很快组合成新的符号，变幻莫测，让人眼花缭乱。“林宇先生，混沌逻辑对硅基文明是毒药，会让我们的逻辑链断裂，导致整个文明系统崩溃，后果不堪设想，你承担不起这个责任。” 说话间，林宇发现他机械臂关节处刻着细小的卦象，与苏家祖祠的地砖纹路如出一辙，连最细微的刻痕都分毫不差，仿佛出自同一人之手，这发现让他心头一跳，像被什么东西蛰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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