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利听着孩子想去魔法界看看的请求,思绪瞬间被拉回了自己十一岁那年的夏天。海格那巨大的身影,破釜酒吧里奇形怪状的巫师,还有敲开那块砖头后骤然铺展开来的、流光溢彩的对角巷……那份从麻瓜世界骤然踏入魔法天地的震撼、好奇与纯粹的兴奋,像最甜美的蜂蜜酒,将那段记忆染成了温暖的金黄色。每一帧画面都闪闪发光,充满了不可思议的魔力,让他每次回想起来,心头都涌起一股暖洋洋的怀念。
“我第一次被领着到对角巷的时候可真的是……”哈利一边穿上厚实的棉大衣,一边感慨,声音里还带着点刚睡醒的沙哑,但那份神往却无比清晰,“……美妙无比。” 神奇的是,即使裹着厚重的冬衣,哈利的身形依然显得挺拔而利落,丝毫不见臃肿。
汤姆敏锐地捕捉到了哈利话语中隐含的信息。他微微挑起一边眉毛,这是他第一次听哈利主动提及自己的童年。“哈利,” 他仰起头,黑曜石般的眼睛一眨不眨地注视着哈利的脸庞,像最精密的扫描仪,捕捉着对方每一丝细微的表情变化,“你不是在巫师家庭中长大的吗?” 他的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属于孩童的好奇。
哈利脸上的笑容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出现了一瞬间极其短暂的凝固。随即,那笑容又迅速漾开,甚至比刚才更“开朗”了一些,带着一种刻意的轻松:“不是,”他摇了摇头,语气自然得像在谈论天气,“我是在麻瓜家庭中长大的。麻瓜,就是不懂魔法的人。” 他简单地解释着,但汤姆注意到,他垂在身侧的手指无意识地蜷缩了一下。
“你的爸爸妈妈不是巫师?” 孩子继续追问,声音平稳,却带着一种步步紧逼的试探,像一把钝刀子,缓缓割向哈利试图维持的平静表象。他需要知道更多,关于哈利的过去,关于他力量的来源,关于……那道伤疤。
“……他们是巫师,” 哈利的回答变得有些艰涩,仿佛吐出这几个字需要耗费极大的力气。他下意识地避开了汤姆探究的目光,视线投向车窗外川流不息的人群,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肯定,“很厉害的巫师。” 这肯定更像是在说给自己听。
“那你怎么会在麻瓜家庭长大?” 汤姆毫不放松,问题像连珠炮一样砸过去。他紧紧盯着哈利的脸,不肯放过任何一丝表情的裂缝。他要戳破那层看似完美的笑容,看看底下到底藏着什么。
哈利猛地转过头,绿眼睛里的光芒像是被风吹得摇曳不定的烛火。他愣愣地看着身侧这个眼神深邃、表情平静得近乎冷酷的孩子,一股寒意莫名地从脊背爬升。他急促地舔了舔有些干涩的嘴唇,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像是被无形的绳索勒住了喉咙。就在这时,路口的信号灯由红转绿,刺眼的绿色光芒在冬日的灰暗街头亮起。
“绿灯了,” 哈利的声音带着一种明显的、如释重负般的急促,他几乎是抢着说道,同时迈开脚步,像是急于逃离这个让他窒息的问题,“我们走吧。” 他率先走向马路对面,步伐快得让汤姆需要小跑才能跟上。那个关于父母、关于他为何流落麻瓜世界的问题,像一颗被强行按进水里的皮球,暂时沉了下去,但谁都知道,它迟早还会浮上来。
汤姆沉默地跟在哈利身后半步的距离,目光落在年轻人略显仓促的背影上。哈利回避的姿态,那瞬间的僵硬和急于逃离的狼狈,非但没有浇灭汤姆的好奇,反而像在干柴上浇了一桶油。哈利越是遮掩,汤姆心中那份探究的火焰就燃烧得越是旺盛,带着一种冰冷的、近乎嗜血的兴奋。*秘密……哈利·波特,你身上到底藏着多少不愿让我知道的秘密?* 这份未知,比山洞里的阴尸更让他感到一种危险的吸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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