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沉舟带着沾血的证据返回总部，却发现基地笼罩在诡异的寂静中。全息投影闪烁乱码，消毒水气味里混着淡淡的杏仁味。高层会议室的防弹玻璃上，不知何时爬满蛛网状裂痕。当夜鹰掠过基地上空时，三组特勤队员在通风管道内离奇失踪。苏星晚在服务器机房发现蠕虫病毒正吞噬数据，追踪信号却指向食堂冷藏库。顾沉舟掀开冻肉时，半张熟悉的脸上嵌着微型起爆器——猩红倒计时在总控屏亮起的瞬间，整座基地响起金属骨骼扭曲的呻吟。
总部的合金闸门在身后缓缓闭合，将荒凉山谷的风声彻底隔绝。门内，是经过十二道净化程序的消毒风幕，带着刺鼻的化学药剂气味，猛烈地冲刷着顾沉舟身上残留的硝烟、血腥与泥土的混合气息。这熟悉的、代表绝对秩序与安全的环境，此刻却像一层冰冷的油膜，紧紧裹住了他疲惫的神经。
通道顶部的全息指示标志本该呈现稳定的翠绿导航线，此刻却如同垂死的萤火虫，忽明忽灭，线条扭曲，间歇性地爆出几串意义不明的乱码，在光滑的合金墙壁上投下诡异跳动的光影。空气里，那浓烈到令人鼻腔刺痛的消毒水气味之下，隐隐浮动着一丝难以捕捉的、类似苦杏仁的淡香。顾沉舟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起，这味道…不属于总部任何已知的清洁或维护程序。
“队长…” 苏星晚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她走在顾沉舟身侧，目光锐利地扫过通道两侧紧闭的合金门和上方不断闪烁的监控探头。那些探头的红色指示灯亮着，但转动的角度似乎比平时慢了一拍，带着一种迟滞的、近乎呆板的机械感。“不太对劲。岗哨换防时间提前了十五分钟，刚才路过三号闸口的守卫，手一直按在枪柄保险上，指节发白。”
王猛扛着那只沉重的战术背包，里面装着从地狱深处带回的存储核心模块。他粗重的呼吸在异常安静的通道里显得格外清晰，瓮声瓮气地接口：“妈的，连个鬼影子都少见，跟进了坟场似的。老子后背汗毛都竖起来了！”
顾沉舟没有回应，只是加快了脚步。他右臂的剧痛被强效镇痛剂暂时压制，但每一次迈步，牵扯到断裂的肋骨和撕裂的肌肉，都让他的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左肩背着背包的带子勒进皮肉，沉甸甸的，里面是战友用命换来的证据，也是悬在所有人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那丝若有若无的杏仁味，像一条冰冷的毒蛇，悄然缠绕上他的脊椎。
通往核心指挥区的专属电梯轿厢，镜面般的内壁清晰地映出他们几人的身影：作战服破损不堪，凝固的血污与尘土板结在一起，脸上写满了透支后的疲惫和尚未散尽的战场戾气。电梯无声而平稳地上升，轿厢内只有通风系统低沉的嗡鸣。然而，顾沉舟却感到一种无形的压力，如同深海的水压，从四面八方挤压过来，令人窒息。空气似乎停止了流动，沉重地压在胸口。
电梯门滑开，扑面而来的并非指挥中心惯常的繁忙通讯声和键盘敲击声，而是一片令人心悸的低气压。走廊里，本该轮值的精锐守卫数量增加了一倍，他们身着制式动力护甲，面罩放下，只露出警惕冰冷的眼神。那些目光如同实质的探针，在顾沉舟小队成员身上反复扫描，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和戒备。他们的站姿僵硬，手指始终没有离开腰间武器或护甲上的能量激发钮。空气中弥漫着一种一触即发的紧绷，仿佛绷紧到极限的弓弦，随时会崩断。
“请出示最高权限识别码，顾沉舟队长。” 一名佩戴着少校肩章、面罩开启的守卫军官拦在通道中央，声音平淡无波，眼神锐利如鹰隼。他身后的两名守卫，能量步枪的枪口微微抬起，处于随时可击发的预备姿态。
顾沉舟抬起左手腕，将个人终端靠近守卫军官手中的扫描器。一道幽蓝的光线扫过。“身份确认，顾沉舟，鹰隼小队指挥官，权限等级：阿尔法。” 冰冷的电子合成音响起。守卫军官仔细核对着全息投影上滚动的信息流，特别是顾沉舟终端最后上传的、关于“极光”基地任务完成的加密简报碎片。
“请解除所有武装，包括战术背包。最高指挥层正在A1会议室等您。” 军官的目光落在王猛肩上的背包上，语气不容置疑。
“里面是‘极光’基地的核心证据，关系到整个组织的存续！” 王猛忍不住低吼，肌肉贲张。
“规定。” 军官面无表情，手按在了腰间的配枪上。
顾沉舟抬手制止了王猛，目光平静地与守卫军官对视了几秒。那军官的瞳孔深处，除了职责带来的冰冷，似乎还隐藏着一丝极力压抑的焦虑。顾沉舟缓缓点头：“执行规定。王猛，背包给他。星晚，武器解除。”
沉重的战术背包被移交，队员们不情不愿地将随身武器和战术匕首放入旁边守卫推来的合金收纳箱。当最后一把能量手枪被收走，顾沉舟感觉自己如同被剥去了鳞甲的龙，一种强烈的不安攫住了他。总部，这个最后的堡垒，似乎正从内部开始腐烂。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