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有人,像一头受伤的孤狼,靠在最阴暗的角落,用一块破布,一遍又一遍地,擦拭着自己那沾满暗红色血迹的法器。
独眼男人将秦川带到一处空地,便不再理会。
“在这里等着。轮到你的时候,会有人叫你的代号。”
说完,他便转身离去。
秦川的到来,并未引起太多人的注意。
每天都有新人进来,也每天都有“老人”再也无法走出这里。
他找了一个相对干净的角落,靠墙坐下,将斗笠压得更低,整个人都缩在阴影里。
他没有调息。
柳如烟的丹药药力还未完全化开,他体内的灵力,正在缓慢恢复。
他需要将每一分灵力,都用在刀刃上。
他只是静静地坐着,像一块冰冷的石头,观察着这里的一切。
“喂,新来的。”
一个粗犷的声音,在他旁边响起。
秦川没有动,眼角的余光,瞥见一个赤着上身,浑身肌肉虬结的壮汉,正拎着一个酒葫芦,朝他走来。
壮汉的胸口,有一道深可见骨的爪痕,刚刚结痂。
他的修为,是练气八层。
“小子,看你细皮嫩肉的,不像是个能打的。”
壮汉在他面前蹲下,一股浓烈的酒气,喷在秦川的斗笠上。
“第一次来?”
秦川依旧没有说话。
“呵,还挺能装。”
壮汉也不生气,自顾自地灌了一口酒。
“我叫狂牛。在这里,活了三个月了。”
他拍了拍自己胸口的伤疤。
“看到没?昨天被一头铁甲犀顶的。差点就见了阎王。”
“不过,老子也把它脑袋拧下来了。赚了八十块灵石。”
他咧嘴一笑,露出一口黄牙。
“小子,听我一句劝。待会儿上场,别选那些看起来好对付的。越是那样的,死的越快。”
“那些畜生,都有自己的绝活。选个头大的,看起来凶的,它们的弱点,反而更明显。”
秦川的眼皮,在斗笠下微微动了一下。
他没想到,这个看起来五大三粗的汉子,竟然会主动向自己示好。
虽然,这或许只是一个将死之人的,无聊的絮叨。
“为什么告诉我这些?”
秦川终于开口,声音沙哑。
狂牛愣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起来。
“为什么?没什么为什么。”
“老子在这里,见了太多像你这样的新人,第一场就变成了肉泥。”
“看着烦。”
他晃了晃酒葫芦。
“再说了,多跟你说两句,也许老子今天运气能好点,能活着出去,去春风楼找个娘们,好好快活快活。”
“铁笼之内,皆兄弟。”
一个阴恻恻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狂牛,你又在给新人灌你的迷魂汤了?”
秦川循声望去。
说话的,是一个身材瘦削,面色苍白的青年,他的手指甲,涂成了诡异的黑色,一双眼睛,如同毒蛇。
他的修为,是练气九层。
狂牛看到他,脸色沉了下来。
“毒蛇,老子的事,要你管?”
“我只是提醒这位新人朋友。”
名叫“毒蛇”的青年,舔了舔嘴唇,目光落在秦川身上。
“别信他的鬼话。在这里,除了你自己,谁都不能信。”
“因为,你永远不知道,下一个在背后捅你刀子的,是不是刚刚还跟你称兄道弟的人。”
他的话音刚落。
石室深处的一扇铁门,轰然打开。
一个面无表情的执事走了出来,手中拿着一份名单。
“下一场,狂牛,对战,三头犬。”
狂牛的身体,明显僵硬了一下。
他脸上的醉意,瞬间消失得一干二净,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凝重。
“妈的,真是晦气。”
他低声咒骂了一句,猛地站起身。
他没有再看秦川,也没有理会“毒蛇”的嘲讽,只是拎着酒葫芦,大步朝着那扇铁门走去。
他的背影,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有些萧索。
“祝你好运。”
“毒蛇”在他身后,发出一阵低笑。
铁门,重重关上。
紧接着,外面传来山呼海啸般的呐喊,以及,野兽狂暴的嘶吼。
战斗,开始了。
石室内的众人,都下意识地安静了下来,侧耳倾听着外面的动静。
那声音,是他们的前奏,也可能是他们的挽歌。
秦川的心,没有丝毫波澜。
他见过更残酷的厮杀,也经历过更绝望的境地。
这里的血腥,只会让他更加清醒。
他闭上眼,开始在脑海中,推演自己可能会遇到的各种妖兽,以及,最高效的击杀方式。
时间,过得异常缓慢。
也不知过了多久。
外面的呐喊声,陡然达到了一个顶峰,随即,又戛然而止。
一切,归于死寂。
石室内的众人,心头都是一紧。
片刻后,铁门再次打开。
两个杂役,抬着一副担架,走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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