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前的黑暗如浓稠的墨汁,将整片沙海浸泡在死寂之中。陈风跪坐在沙丘顶端,非攻剑横陈膝头,剑身残留的紫黑色液体正缓缓渗入沙粒,所过之处竟绽开一朵朵幽蓝的磷火。苏羽蜷缩在他身后的背风处,机关术早已耗尽,此刻正用碎布条包扎手腕上的擦伤——那是被机关蝎毒刺擦过时留下的伤口。
"少主,看那里。"苏羽突然指向东方。陈风眯起眼睛,只见地平线上泛起诡异的蓝光,那光芒如同活物般在地表游走,所过之处沙粒发出细碎的摩擦声。他握紧非攻剑站起身,剑柄处的机括发出轻微的咔嗒声——这是墨家秘传的"听风匣"在感应灵力波动。
两人借着晨光来到蓝光边缘,眼前的景象令他们同时屏住呼吸。这是一片被沙暴遗忘的洼地,中央矗立着一座残缺的青铜祭坛。祭坛表面布满蛛网状的裂纹,却仍能辨认出上面雕刻的复杂星象图——九颗主星环绕着中央的紫微垣,正是墨家典籍中记载的"九曜连珠"阵图。
"这些纹路......"苏羽蹲下身用指尖描摹祭坛上的刻痕,"与蚀月机关城的城墙纹路一模一样!"她的话音未落,祭坛中央突然传来金属锈蚀的呻吟声。陈风纵身跃上祭坛,非攻剑挑开覆盖在顶部的锈蚀铁板,露出下方一个幽深的竖井。
竖井深处飘来腐锈的气息,夹杂着某种甜腻的腥味。苏羽点亮手中的机关灯,昏黄的光晕中,数以万计的青铜齿轮正在井壁上缓慢转动。这些齿轮大小不一,大的足有磨盘大小,小的却比指甲盖还小,它们相互咬合形成一条螺旋向下的通道。
"这是......"苏羽的声音在发抖。她突然发现那些齿轮并非单纯由青铜铸造,齿轮表面密密麻麻地镶嵌着细如发丝的红线——那是用朱砂混合某种金属粉末制成的导电材料,是墨家最高级的机关术"赤焰机关"的标志!
陈风将非攻剑插入井壁凸起的凹槽,纵身跃下。下坠过程中,他看到井壁上密布着大量抓痕,那些痕迹不像是金属工具留下的,反而像是......指甲?当他落到第三层平台时,脚下的齿轮突然发出刺耳的摩擦声,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井壁滑去。
"少主!"苏羽的惊呼从上方传来。陈风勉强稳住身形,看到前方平台上矗立着一尊三丈高的青铜人像。人像身着残破的墨家战甲,右手握着一柄断剑,左臂却空荡荡的袖管里缠绕着无数红线——那些红线正源源不断地流向人像胸腔里跳动的紫黑色心脏。
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人像的脸部并非雕刻而成,而是用某种金属直接熔铸出的人脸轮廓,那是一张介于人与兽之间的面孔:额生双角,下颌开裂,最恐怖的是它的眼睛——空洞的眼眶里跳动着幽绿色的磷火。
"这是......守门人?"苏羽顺着绳索滑下来,机关灯照亮了人像腰间悬挂的木牌。木牌上用朱砂写着"天工七匠·墨离"几个字,正是墨家历史上那位因叛离宗门而被除名的天才机关师!
陈风握紧非攻剑,感到剑身在微微震颤。当他的血滴落在青铜人像脚下的凹槽时,整座祭坛突然亮起刺目的红光。人像空洞的眼眶中磷火暴涨,断剑发出龙吟般的嗡鸣。它缓缓转头,裂开的下颌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来者......报上名号......"
"墨家陈风,求见天工七匠!"陈风挺剑而立,非攻剑上的符文与祭坛上的星象图产生共鸣。人像突然单膝跪地,断剑指向竖井更深处:"第三......试炼......"随着最后一个字出口,它胸腔中的紫黑心脏突然炸裂,飞溅的血液在空中凝结成一幅星象图。
苏羽的瞳孔骤然收缩。那星象图显示的正是他们此刻所在的方位,而图中标注的"第三试炼场"位置,赫然指向竖井底部那片被齿轮填满的深渊!当她转身想告诉陈风时,却发现少主已经跃下平台,身影淹没在不断转动的青铜齿轮中。
竖井底部的景象宛如地狱。成千上万的青铜齿轮堆积如山,其中既有磨盘大小的司南齿轮,也有米粒大小的控制齿轮。这些齿轮并非静止,而是在某种神秘力量的驱动下,自发组成各种形态的机关兽——有的形似穿山甲,有的状如九头蛇,更有甚者组合成巨型人形。
"这些机关兽......"苏羽倒吸冷气,"它们在自我复制!"她话音未落,最近处的齿轮蛇突然立起,张开布满锯齿的巨口。陈风纵身跃起,非攻剑划出青色弧光,却在触及蛇头的刹那被弹开。剑身上符文亮到极致的瞬间,蛇颈处的齿轮突然崩裂,大量红丝从裂缝中喷涌而出。
"这是墨家的'血蚀机关'!"苏羽惊呼。她急忙从袖中取出机关匣,却发现自己带来的材料早已在先前的战斗中耗尽。就在机关蛇即将扑来的瞬间,陈风手中的非攻剑突然发出嗡鸣,剑身裂纹中流淌的紫黑液体竟自行重组,形成一道简易的护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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