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字诀——”神道一突然低喝，血色流光裹着两人没入岩浆瀑布。赤焰宗宗主的惊呼声从远处传来，却只看见巨像崩塌处，漂浮着十二盏用命核凝成的灯笼，灯面上用精血写着“苍澜”二字，在熔浆湖中明明灭灭，像极了二十年前那个雪夜，城墙上未干的血痕。
岩浆隧道里，苏妄尘被抵在温热的胸膛前。神道一的法相正在快速愈合脊背的灼伤，万魂幡的血色流光却比任何时候都要稳定——因为他掌心还握着她的手，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她掌心的剑茧，像在确认这不是二十年前的幻梦。
“疼吗？”她望着他肩颈新添的灼伤，那里正渗出淡金血液，与归墟浊气凝成的黑鳞相互吞噬。
神道一忽然轻笑，齿轮状瞳孔在岩浆反光中碎成万千星子：“当年你在苍梧山摔下悬崖，抓着我的衣摆喊‘神道一你个混蛋’时，我就知道，这副身子，疼不疼都得给你扛着。”
苏妄尘的脸“腾”地烧起来。她想起三年前那个暴雨夜，自己为追偷典籍的小贼坠入山涧，抓住的却是总戴着笑脸面具的神道一。那时他的下颌线还没这么锋利，却在把她拽上悬崖时，冷冷甩下一句“青莲剑派的弟子，连御风术都学不好”。
岩浆隧道的尽头突然豁然开朗。归墟镜渊的入口在赤焰宗地底翻涌，幽蓝的浊气与金色佛光在洞口交织，像极了神道一面具下，那道从眉骨到下颌的疤痕——明明是两种极致，却偏生融成了他的骨血。
“记住，别回头。”神道一松开她手，血色枪尖在掌心凝聚出比恒星更亮的光，“无论听见什么声音，看见什么幻象，都跟着我的剑穗跑。”
苏妄尘望着他转身时，衣摆下露出的脊背旧疤，忽然想起在铁刀门废墟，他说“他们该去归墟镜渊，找赤焰宗的老东西们算账”。此刻镜渊的浊气漫上来，却连他的衣角都染不黑——因为他早已把自己炼成了剑，剑鞘是苍澜城的残垣，剑锋是焚天域的地火，而剑柄，始终在她能触到的地方。
赤焰宗的警钟在头顶炸响时，神道一的千手法相已展开至一百零八只金掌。每只掌心都托着个燃烧的命核，映得他疤痕发亮，像极了壁画里的修罗，却在望向她时，眼底翻涌的浊气突然化作青莲，开在归墟镜渊的入口处。
“走！”他的暴喝混着佛号与浊气，第一百零八只金掌拍向镜渊时，苏妄尘终于看清掌纹里刻着的小字——是她在烬海城夜市，偷偷塞进他掌心的，半首没写完的诗。
岩浆在脚下翻涌，而她知道，无论前路是镜渊的深渊，还是真一境的雷劫，只要跟着这道交织着金光与血雾的身影，便永远不会害怕。因为神道一的霸气，从来不是单枪匹马的孤勇，而是哪怕碎成焚天烬，也要为她在归墟镜渊，劈开一条能看见星光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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