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是周末,庆渝市的“巷尾茶摊”飘着珍珠奶茶的甜香。神道一戴着黑色鸭舌帽,刻意压短的烫发还是露出半截金芒,正在柜台前研究“荒主特调”的菜单——其实就是加了熔金碎末的珍珠奶茶,喝起来有股铁锈味。
“同学要常温还是去冰?”老板擦着杯子,忽然瞥见他袖口的校徽,“你是八中的吧?教导主任上周来喝奶茶,说你们毕业生回校要守规矩,头发——”
“老板,”神道一突然打断,视线落在角落的卡座,“那个戴金色眼镜的女生,是不是点了份‘腿短跳不高’套餐?”
穿浅灰卫衣的女生正趴在桌上,素描本摊开在奶茶杯旁,笔尖在画纸上沙沙作响。她面前的珍珠奶茶上插着小旗子,印着游戏里的“腿短跳不高”角色,短腿小人正抱着熔金剪刀砍奶茶冰块。听见声音,她慌忙抬头,笔尖在画纸上划出歪线,耳尖瞬间红透。
“学、学长好……”林子玉的声音轻得像奶茶里的气泡,神道一必须用神识才能听清,“没、没想到你会来这家店,老板说‘荒主特调’是隐藏菜单,其实就是多加珍珠……”她推了推滑下的眼镜,露出画纸上的半成品——奶茶店老板的Q版形象,围裙上绣着“校规第47条:珍珠必须过喉”。
神道一在对面坐下,发现她的画具袋里装着熔金剪刀,刀柄缠着从他卫衣上扯下的校徽线头。奶茶上桌时,他故意把自己的“荒主特调”推过去:“尝尝看,我在珍珠里加了归藏阵,嚼起来有烤脑花的麻辣味。”
林子玉小心翼翼地抿了口,眼睛突然亮起来:“真的有烟火气!就像你昨天在微信说的,‘修炼不是喝灵粥,是把人间百味熬成法则’。”她翻开素描本,指着最新的插画:神道一坐在老槐树下,用熔金剪刀剪梧桐叶,每片叶子都变成游戏机手柄,“我给这幅画起名《荒主的课间十分钟》,如果参加比赛,评委会不会觉得我在抹黑修真界?”
神道一笑着摇头,看见她手机屏幕亮起,锁屏是《校诡实录》的新皮肤:“校服战神”正在用烤肠签子破解教导主任的“地中海结界”。他忽然想起陈墨的警告,林子玉的游戏公司正被裁判组渗透,但此刻女生眼中闪烁的光,比任何星斗真元都更耀眼。
“子玉,”神道一突然正色,却被对方疑惑的眼神打败,又恢复懒洋洋的语气,“如果以后有人说你的画‘没用’,就把熔金剪刀拍在桌上,告诉他们——”他指尖划过奶茶杯,杯壁上浮现出十二道金蝶,每只都衔着不同的人间烟火,“这些涂鸦,比任何法器都更能劈开混沌。”
林子玉似懂非懂地点头,忽然从画具袋里掏出个信封:“给学长的,昨天在学校捡到的。”信封上写着“神道一收”,邮戳是三年前的毕业日,拆开后是张皱巴巴的便利贴,上面画着太阿刀涂鸦,还有行小字:“如果有一天你成了荒主,记得回来看我们画的星图——23班全体同学”。
神道一的喉结滚动。他想起毕业典礼那天,23班的学生在操场用粉笔灰画了整面墙的太阿刀,被教导主任骂作“不良示范”。现在,便利贴上的涂鸦正在吸收奶茶杯的热气,渐渐浮现出隐藏的归藏阵——那是全班同学用指纹血绘制的祝福,比任何命星祭坛都更珍贵。
“谢谢。”神道一将便利贴小心折好,塞进校服口袋,贴近心脏的位置,“其实我一直没告诉你们,当年被没收的游戏机里,存着23班每个人的速写,连门卫大爷的象棋谱都被我炼成了法则碎片。”
林子玉的眼睛瞪得滚圆,忽然低头在素描本上狂画。神道一凑过去,看见她正在画“荒主的储物戒指里装满了人间灯火”,每个灯火都是熟悉的场景:教室的黑板报、食堂的烤肠摊、甚至还有教导主任办公室的泡面堆。
奶茶店的广播突然响起《学猫叫》,林子玉的手机震动,游戏群里弹出新消息:“腿短跳不高解锁新成就‘与荒主共饮特调’,获得隐藏法器‘校徽护盾’!”她红着脸关掉手机,发现神道一正望着她的腿,目光落在医用胶布上。
“别担心,”神道一忽然伸手,指尖在她小腿处划过,归藏阵的微光渗入皮肤,“我用烤肠签子的法则给你续了条地脉,以后走累了就蹲下来画星星,地球的灵气会自己往你腿上跑。”他顿了顿,忽然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其实你姐姐的暗杀单,我早就让张轩去接了,他现在正在魔发屋学怎么用藤鞭编麻花辫。”
林子玉愣住了,忽然笑出声,像珍珠奶茶里的气泡炸开:“学长你说话好像游戏NPC,总在关键时刻开隐藏剧情。”她指着神道一的鸭舌帽,帽檐下露出的金芒正在染黄奶茶里的珍珠,“不过……这样的荒主,比教导主任的广播里可爱多了。”
阳光穿过奶茶店的玻璃,在两人桌角投下长长的影子。神道一望着林子玉笔下逐渐成型的绘卷,忽然明白,所谓归乡,不是坐拥熔金荒塔,而是在某个飘着珍珠奶茶香的午后,与懂得人间烟火的姑娘共享一杯特调,看她用铅笔将平凡岁月,绘成比星斗更璀璨的法则。
手机震动,陈墨发来消息:“裁判组的无人机已进入庆渝市,目标锁定‘巷尾茶摊’——”神道一笑着关掉手机,指尖在桌面划出归藏阵,将两人的影子变成正在打游戏的Q版小人,旁边飘着无数烤肠签子凝成的光剑。
“子玉,”他晃了晃熔金剪刀,“想不想看真人版‘荒主大战无人机’?我保证不弄脏你的画纸——最多溅点奶茶珍珠当特效。”
林子玉重重点头,翻开素描本新的一页,笔尖悬在纸上却迟迟未落。她望着神道一眼中跳动的火光,忽然发现,这个传说中的荒主,其实和她画里的少年一模一样——卫衣上沾着烤脑花的红油,发梢飘着人间的烟火,而他掌心捧着的,从来不是什么星核裂隙,而是无数像她这样的凡人,用平凡日子酿成的璀璨灯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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