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时间了!”安娜挣扎着从地上爬起,不顾腿上钻心的剧痛,扑到那个被帆布覆盖的巨大操作台前!“档案在哪?!尤里!真相!米沙…韩默…不能白死!”
尤里看着安娜眼中那不顾一切的疯狂和冰冷燃烧的仇恨,浑浊的瞳孔深处,那沉寂了十五年的、属于“列兵尤里·彼得罗维奇”的最后一丝血性,被彻底点燃!他猛地掀开操作台上厚重的绿色帆布!
灰尘如同烟雾般腾起!帆布下露出的,并非预想中的档案,而是一个巨大的、由无数精密真空管、闪烁的指示灯、缓慢转动的磁带盘和布满复杂线路的老式计算机终端组成的设备!屏幕是古老的阴极射线管,散发着幽幽的绿光!整个设备如同一个来自冷战时期的科技怪兽,散发着浓重的机油味和臭氧气息!
“这不是档案…”尤里的声音带着一种近乎神圣的肃穆,枯瘦的手指抚过冰冷的金属面板,“这是‘回声’计划…在挪威海域的…原始神经信号记录仪…和…分析中枢!”
他猛地拉开操作台下方一个隐蔽的抽屉!里面整齐地码放着数十盘标注着日期和代号的黑色磁带!“所有的实验数据…样本的神经波动记录…适应性测试结果…包括…事故当天的…所有原始记录…都在这里!”他的目光扫过安娜,“也包括你…E-2-7…和米沙…E-3-9…”
安娜的呼吸瞬间停滞!她看着那些缓慢转动的磁带盘,仿佛看到了自己年幼时在培养舱里经历的每一分痛苦,看到了米哈伊尔那狂暴失控的神经信号被冰冷的机器捕捉、分析…这就是最原始、最无可辩驳的罪证!
“但…它们需要这台机器才能读取…”安娜的心沉了下去。这台庞大的古董,根本不可能搬走!
“不需要全部!”尤里的眼中爆发出决绝的精光!他扑到主控台前,枯瘦的手指在布满灰尘的键盘上飞快地敲击着,动作带着一种与年龄不符的、近乎癫狂的熟练!老旧的屏幕闪烁,绿色的字符飞快滚动!“我守在这里十五年…等的就是这一刻!不是守住机器…而是…毁了它之前…把最核心的、指向最高层的罪证…抽出来!”
屏幕上的字符停止滚动,定格在一个极其复杂的、不断变化的波形图谱上。图谱的峰值高得惊人,旁边标注着:E-3-9 – 最终神经同步峰值 – 链接深度:异常 – 关联对象:卡尔森(渡鸦) – 时间戳:1985.04.20 23:47:11
“这是…”安娜震惊地看着那诡异的波形。
“米沙…在事故前最后时刻…强制神经链接的峰值记录!”尤里的声音带着颤抖的激动,“他链接的对象…不是预设的实验目标…而是卡尔森!那个藏在基地里的‘渡鸦’!他‘看’到了卡尔森!甚至…可能‘听’到了他的通话!这份记录…连同基地内部的监控日志备份…足以证明卡尔森当时就在现场!证明所谓的‘事故’…是人为的破坏!是为了掩盖他和西方势力的肮脏交易!为了活体转移E-3-9!”
尤里一边说着,一边飞快地操作。他从另一个抽屉里拿出几个老式的、容量极小的3.5英寸软盘(floppy disk)。他选中屏幕上几个关键的文件和波形记录,开始进行缓慢而艰难的拷贝传输。老旧的软驱发出刺耳的“咔哒”声,如同垂死者的喘息。
“太慢了!”安娜焦急地看着屏幕上缓慢增长的进度条,听着监听设备里港口方向渐渐稀疏、但并未停止的枪声!韩默撑不了多久了!卡尔森随时可能腾出手来!
“还有这个!”尤里猛地从操作台最底下的暗格里,抽出一个用油布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厚得像块砖头的笔记本!笔记本的封面是磨损的黑色皮革,没有任何标记。他颤抖着将笔记本塞进安娜怀里!“我十五年…亲手写的…所有我知道的…参与‘回声’计划的高层名单…技术转移的中间人…‘守望者’项目的早期资金流向…还有…‘渡鸦’卡尔森…在挪威和西欧的所有已知据点、化名…联络方式…”
安娜抱着那本沉甸甸的、仿佛带着尤里生命重量的笔记本,感觉如同抱着烧红的炭火。
“拿着软盘和笔记!走!”尤里猛地将最后一张拷贝完成的软盘弹出,塞给安娜!他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她,里面是托付一切的决绝和一丝解脱,“从后面的维修通道出去!直通港口的废弃排水渠!趁着那边的混乱!快!”
“那你呢?!”安娜看着尤里枯槁却异常平静的脸,一种不祥的预感瞬间攫住了她!
“我?”尤里嘴角扯出一个极其难看的、近乎悲壮的笑容。他枯瘦的手指向那个闪烁着幽蓝印记和微弱红光的监控盒子。“警报信号还在…卡尔森的人最终会找到这里…这台机器…还有里面所有的原始数据…必须彻底消失…不能留下任何一点给他们!”他缓缓从操作台下方,抽出了一捆缠绕着电线、连接着计时器的黄色块状物——塑胶炸药(C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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