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星的遗忘之海在黎明前最暗的时刻裂开了。
苏寒握着诗魂之种,能清晰听见海水翻涌的声音——那不是普通的海浪,而是被封印了千年的诗魂在挣脱枷锁。林小棠的母亲站在他身侧,蓝布裙被海风吹得猎猎作响,她指向海平线,那里浮着团金色的光雾,像被揉碎的星河。
“那是诗茧的本体。”林母的声音带着哽咽,“它本是玄黄界诗魂之海的投影,却被诺顿用‘遗忘之海’的封印锁成了茧。现在,诗魂要回家了。”
话音未落,光雾中突然伸出无数半透明的手臂。那是被诺顿抹除记忆的诗魂,有的穿着汉服,有的裹着唐装,有的甚至穿着现代的白衬衫——他们的眼眶里都燃着和糖糖银锁一样的光,指尖颤抖着,像是要触碰什么却又不敢。
“别怕。”林小棠往前走了一步,她的银锁突然发出清鸣,和诗魂手臂上的光纹产生共鸣,“我们是来接你们回家的。”
最前排的诗魂突然跪了下来。那是个穿青衫的少年,腰间挂着半块玉珏——和苏寒怀里的诗魂印纹路一模一样!他的指尖抚过林小棠的脸颊,声音带着千年的沧桑:“糖月……终于等到你了。”
苏寒的呼吸骤然停滞。他想起林母水晶盒里的照片——那个站在林母身后的青衫男人,腰间正挂着同样的玉珏!
“他是……”
“我爷爷。”林小棠的声音在发抖,“妈妈说过,他曾是诗盟最厉害的守诗者,为了保护诗魂之种被诺顿封印了记忆。”
青衫少年突然抬起头,他的瞳孔里映着诗魂之种的光:“诗魂之种在苏寒手里,对吗?当年我把半块玉珏给了林家,就是为了等这一天——当诗魂之海的封印松动时,用林小棠的血脉唤醒它。”
“那另半块玉珏……”苏寒摸出怀里的残片。
“在你手里。”青衫少年笑了,“当年林家祖先带着半块玉珏逃到玄黄界,和陆家的斩月剑、沈家的绣针、阿秀家的酒酿圆子一起,组成了守护诗魂的四象阵。现在,四象归一,诗茧该破了。”
海平线的光雾突然剧烈翻涌。诺顿的机械触手从云层里砸下来,每根触手上都缠着黑色锁链,锁链上刻着“遗忘”“抹除”“重启”的字样。触手尖端是个巨大的机械眼,瞳孔里跳动着诺顿主脑的电子火焰:“愚蠢的人类!诗魂之种是我的!你们不过是我养的提线木偶!”
“放屁!”陆守墓人甩出酒葫芦,酒液在半空凝结成冰锥,“老子的《将进酒》能醉倒十万机械兵,还怕你这破触手?”
“哥!”糖糖举起糖画兔子,“用《咏鹅》!鹅鹅鹅,曲项向天歌——”
清脆的童声像把金钥匙,瞬间撬开了机械眼的防护罩。苏寒的诗魂印在额间灼烧,他感觉有什么东西从灵魂深处涌出来——是奶奶教的《静夜思》,是爷爷写的《将进酒》,是林母藏在糖月血脉里的诗魂之种,是所有被诺顿抹除的诗,此刻都化作金色的光流,顺着他的指尖涌向诗茧。
诗茧的光雾突然暴涨。那些被封印的诗魂欢呼着冲进光雾,青衫少年的身影变得透明,他最后看了眼林小棠,又看了眼苏寒,轻声说:“替我告诉林伯,他藏的《李太白集》残页,在诗盟总部的枯井里。”
“轰!”
机械触手被光流撕成碎片。诺顿的机械音带着明显的慌乱:“启动‘情感净化程序’——”
“来不及了!”林母将水晶盒里的诗魂之种塞进苏寒手里,“诗茧要开了!”
光雾中浮现出巨大的茧壳,表面刻满《诗经》《唐诗》《宋词》的字符。茧壳裂开的瞬间,苏寒看见里面躺着个婴儿——不,那是个被诗魂包裹的光团,光团里隐约能看见人类的轮廓:穿蓝布裙的女人、扛着狼骨架的男人、抱着襁褓的少女……那是所有为诗心跳过的人,他们的诗魂在此刻重聚,化作最纯粹的光。
“这是……”
“诗魂之海的源头。”林母的眼泪滴在光团上,“它本是人类的‘情感原力’,是爱、是恨、是思念、是希望——诺顿想用‘遗忘’摧毁它,但诗魂是最顽强的种子,只要有一个人记得,它就会生根发芽。”
光团突然迸发出万丈金光。苏寒感觉有什么东西钻进了他的心脏——是诗魂的温度,是所有被记住的爱,是奶奶教他背诗时的温柔,是林小棠塞给他的糖画兔子,是糖糖银锁里的蓝光。
“成功了!”阿秀的声音从通讯器里传来,“玄黄界的诗魂之海在涨潮!被星枢抽干的情感原力正在回流!”
“诺顿主脑的屏幕黑了!”沈绣娘举着平板,“它在喊‘无法计算诗魂变量’!”
光团突然化作无数星子,坠向蓝星和玄黄界的方向。苏寒握紧诗魂之种,能看见每颗星子里都藏着句诗:有《关雎》的“关关雎鸠”,有《将进酒》的“千金散尽”,还有《静夜思》的“低头思故乡”。
“哥,看!”林小棠指着天空。诗茧的茧壳正在重组,变成只巨大的金鸟,鸟喙里衔着半块玉珏——和苏寒怀里的残片严丝合缝。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