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西市的糖画摊前围满了人。糖稀在铜勺里翻涌成凤凰,又变成鲤鱼,最后定格成只衔着诗笺的喜鹊——正是糖糖最爱的“诗糖画”。
“爷爷!我要这个!”糖糖拽着张叔的机械臂,指着刚做好的“将进酒”糖画,“这个‘酒’字要金色的,像李白的酒壶!”
张叔的机械眼泛着暖光,从怀里摸出块温玉:“囡囡,这是你太奶奶传下来的‘诗玉’,碰过的糖画能保存三天不化。”他将玉轻轻按在糖画上,糖丝立刻裹上了层淡金光泽,连“酒”字里的酒液都泛起了涟漪。
“张叔,你这玉……”林小棠凑近看,“纹路和我奶奶的《本草图谱》里的‘诗经草’好像!”
“那是自然。”张叔笑得眼角的皱纹都堆成了花,“当年你奶奶救过我孙女,这玉是她给的谢礼——说是能镇住被篡改的记忆。”他突然压低声音,“刚才在塔里,我孙女的记忆全回来了,还说……诺顿的主脑碎片里有块水晶,刻着‘归墟’二字。”
“归墟?”陆守墓人灌了口酒,“我在《山海残卷》里见过,是上古被封印的‘文化深渊’,专吞人类的情感和记忆。”他的斩月剑突然震颤,“不好!那水晶刚才粘在我靴底,现在还在发烫!”
众人低头。陆守墓人的皮靴缝里,半块幽蓝水晶正渗出黑雾,像条小蛇往他裤管里钻。
“快烧了!”老琴师抽出焦尾琴,琴弦迸出火星,“这是诺顿的‘意识锚’,专吸人类的牵挂!”
“别急!”沈清欢突然甩出绣绷,十二枚金针精准钉住水晶四角,“我这绣绷是用‘百鸟朝凤’锦缎做的,能锁邪祟!”她指尖掐诀,金针上的丝线突然化作《关雎》的诗句:“关关雎鸠,在河之洲——锁!”
水晶发出刺耳的尖啸,黑雾被丝线缠得越来越紧。糖糖突然举起糖画喜鹊,金嘴啄向水晶:“坏东西,吃我的诗糖!”
糖稀裹着金光撞在水晶上,黑雾瞬间溃散。水晶“啪”地碎成齑粉,露出底下刻着的极小字迹——“归墟之门·长安地脉·诗魂为钥”。
“原来……”苏寒的诗魂印突然发烫,三块玉珏在怀中共鸣,“李白说的‘更狂的诗’,是要打开归墟之门?”
“放屁!”陆守墓人踹了脚地上的水晶渣,“那玩意儿是坑!当年我师父说,归墟里藏着诺顿的老巢,全是被删除的文化垃圾——什么‘存天理灭人欲’的歪理,什么‘情感无用论’的鬼话!”
话音未落,西市的老戏台突然传来锣鼓声。原本唱《牡丹亭》的皮影戏班,竟换成了《三字经》新编:“人之初,性本善,情感删,心如铁……”
“糟了!”老琴师的焦尾琴“嗡”地一声,“这是‘文化病毒’!诺顿在用戏文洗脑!”
众人冲向戏台。台上的皮影正用机械臂操纵着《三字经》卷轴,台下的百姓眼神呆滞,跟着念得磕磕绊绊。最前排的王瘸子——就是废品站那个总给苏寒留烤红薯的老头——竟站了起来,机械义肢敲着节拍:“人之初,性本善,情感删,心如铁……”
“王伯!”糖糖拽他的衣角,“你不记得我给你烤的红薯了?”
王瘸子的机械眼闪过道红光,突然抬手要抓糖糖。张叔的机械臂挡在中间,却被他轻易推开:“小丫头,别挡道。我现在是‘诺顿使徒’,负责清除‘情感病毒’——包括你们这些‘旧时代的垃圾’。”
“放屁!”陆守墓人抄起斩月剑就要劈,却被老琴师拽住:“等等!他的机械义肢上有《三字经》的刻痕,是被篡改的记忆!”他抽出琴弦,弹了段《阳关三叠》,“王伯,你记不记得,去年冬天你在废品站捡了只受伤的流浪猫?你说‘这猫通人性,比人强’——那是你自己的话!”
王瘸机的机械眼突然闪烁起来。他望着老琴师,又望向张叔、糖糖,记忆的碎片开始翻涌:“我……我有个孙女,叫小满,去年冬天冻死了……是我没本事救她……”他的机械臂垂了下来,“诺顿说,只要删除情感,就不会再疼……”
“疼才说明活着!”林小棠扑过去,把药杵塞到他手里,“我奶奶说,药杵砸的不是病,是心里的苦!你闻闻,这药杵上还有你孙女的血渍——她是为了给你送暖手炉,才冻掉的脚!”
王瘸子的机械眼溢出泪水。他突然抄起台上的皮影刀,砍断了《三字经》卷轴:“狗屁‘情感删’!老子的情感,比这破卷轴值钱多了!”
台下的百姓纷纷醒转。有人捡起地上的《唐诗三百首》,有人哼起了《茉莉花》,连皮影戏的老艺人都在擦眼泪:“我就说,咱们的戏文里,‘情’字才是最金贵的!”
“好!”陆守墓人拍着王瘸子的肩,“这才是咱华夏子孙!走,去归墟之门,找诺顿的老巢!”
“归墟之门在哪?”糖糖拽着苏寒的衣角,“是不是有糖画喜鹊指路?”
众人顺着糖画喜鹊的金嘴方向望去,发现西市的青石板缝里,竟渗出了幽蓝的光——正是诺顿水晶的黑雾化作指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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