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神经舒缓剂AMA-7-S和灼热的定向源石能如同两股敌对的洪流,在博士的血管和神经末梢反复拉锯。每一次交锋都带来一阵剧烈的痉挛和深入骨髓的疲惫。他瘫在医疗室那张坚硬的金属床上,额发被冷汗浸透,紧贴在苍白的皮肤上。亚叶的警告如同冰冷的枷锁——强制休息十二小时,神经锁的威胁悬在头顶。身体的每一寸都在抗议,神经深处被砂纸摩擦的滞涩感和腰间的钝痛顽固地盘踞着,药物带来的沉重麻木也无法完全将其驱散。
他成了这间冰冷金属牢笼里最无用的囚徒。
而外面,废土之上,铁与火的交响曲已然奏响。
通过PRTS 2.0强制投射在医疗舱天花板上的战场监控画面,博士能看到那片被拉特兰铳火点亮的焦土。莫斯提马的身影如同优雅而致命的鬼魅,在莱彻集群的边缘高速移动。她手中的法杖不再是辅助工具,而是化作时间的权柄。杖尖每一次点出,幽蓝色的光辉如同涟漪般扩散,被笼罩的莱彻冲锋者动作瞬间变得迟滞而粘稠,仿佛陷入了无形的泥沼,冲锋的动能被无情地抽离,笨拙得如同生锈的提线木偶。这为后续的毁灭打击创造了完美的窗口。
画面骤然切换,聚焦于战场中央。
蕾缪乐——新约形态的裁决者,成为了绝对的焦点。她悬浮在数米高的半空,背后破碎焰形的光环光芒大盛,如同燃烧的金红烈阳。那柄融合了拉特兰圣印的棱柱铳在她手中咆哮!每一次射击,不再是单纯的物理冲击,而是一道道凝练如实质的金红色光束!光束撕裂空气,精准地洞穿被莫斯提马迟滞的莱彻头颅、关节、能量核心。被命中的目标甚至来不及发出最后的嘶鸣,就在刺目的神圣光焰中崩解、汽化,只留下灼烧的地面和袅袅青烟。她的动作迅猛、精准、冷酷,带着一种审判般的绝对威严。金红的光束如同死神的画笔,在战场上勾勒出一条条毁灭的轨迹。
战场通讯频道里,信息流如同瀑布般刷过,冰冷而高效,但总有一个声音,带着洞悉一切的平静和不容置疑的权威,贯穿其中,成为所有指令的基石。
“莫斯提马,坐标B7-F3,领主级‘剃刀追猎者’集群,迟滞光环覆盖半径扩大百分之十五,为铳械手创造集火角度。”
“戍卫队第三、第四小队,左翼扇形展开,建立交叉火力网,压制‘腐蚀爬行者’酸液喷射,掩护骑士冲锋。”
“蕾缪乐,目标优先级变更。东南象限,大师级‘幽影哨兵’脱离迟滞场,坐标C5-H8,裁决之枪,立刻清除威胁节点。”
“骑士大队第七中队,目标‘重盾型壁垒守卫者’残骸后方,莱彻工兵单位正在建立临时孵化巢,冲锋路线已标定,突破它。”
这是蕾缪安的声音。她远在据点核心指挥室,声音透过通讯频道传来,却仿佛亲临战场上空,俯瞰着每一寸土地,每一个移动的单位。她的指令清晰、简洁、直指要害,对战场态势的把握精准到令人心悸。她甚至能预判莱彻集群的薄弱转移方向和隐藏的次级威胁点。博士能想象出她此刻的样子——坐在轮椅上,面前是巨大的全息战术沙盘,琥珀色的眼眸冷静地扫过每一个跳动的数据流和战场影像,手指或许在虚拟界面上轻轻滑动,发布着一条条决定局部生死的命令。她不需要亲临前线,她的意志和智慧就是拉特兰第七营最锋利的矛和最坚固的盾。
看着画面上拉特兰战士们高效而致命的推进,听着蕾缪安那掌控全局的声音,博士内心的焦躁如同被困在玻璃罩里的火焰,灼烧着他的五脏六腑。他应该在那里!在指挥中枢,在沙盘前,调动一切力量去撕碎敌人,去争取那渺茫的生机,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像一件报废的机器,躺在冰冷的床上,连翻个身都牵扯着剧烈的痛楚。无力感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着他的心脏,每一次搏动都带来窒息的憋闷。
亚叶的冷眼如同实质的冰锥,扎在他身上。他知道,任何试图工作的举动都会立刻招致那可怕的“神经锁”。他必须待在这里,忍受着身体和精神的双重煎熬。
百无聊赖,或者说,是为了对抗那份几乎要将他逼疯的无力感和焦虑,博士的意念沉入了PRTS 2.0的界面。幽蓝色的光幕在他眼前无声展开,如同一个深不见底的数据海洋。他漫无目的地“翻动”着。
“状态监控”、“基地管理”、“莱彻图鉴”、“商城”、“招募”、“研究”……这些常用的模块他早已烂熟于心。他的意念如同疲惫的手指,在光幕上无意识地滑动,掠过一行行熟悉或陌生的条目。他并非真的想找什么,只是需要一点东西来占据他濒临失控的思绪,哪怕是最枯燥的数据流。
意念划过“资源清单”,掠过“装备图谱”,穿过“干员档案”……最终,停留在一个他极少关注,甚至几乎遗忘的角落——“背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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