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面散发着苍茫大地气息的土黄色护盾,光芒微微流转,如同完成了使命般,无声无息地消散在空气中,仿佛从未出现过。
劫后余生的巨大冲击让吴晟脑中一片空白,身体彻底脱力,软软地靠在冰冷的岩壁上,只剩下擂鼓般的心跳和拉风箱般粗重的喘息在胸腔里回荡。
“咳…小…小家伙?”吴晟的声音嘶哑干涩得像是砂纸摩擦,带着劫后的极度虚弱和难以掩饰的急切,“你…你怎么样?”他艰难地、一点点地低下头,视线模糊地想要聚焦在怀里的幼崽身上。
幼崽似乎也被这电光火石间翻天覆地的剧变彻底震懵了,青铜色的眼瞳里还残留着未散的惊恐和深深的茫然。听到吴晟那熟悉又无比虚弱的声音,它本能地动了动,发出一声微弱却异常清晰的呜咽,小小的爪子下意识地、轻轻地扒拉了一下吴晟胸前早已破烂不堪的衣襟,它表示自己还活着、并无大碍的独特方式。
吴晟紧绷到极致的心弦终于因为这微小的回应而松了一丝,他长长地、带着浓郁血腥味地呼出一口浊气,仿佛要将肺腑里的绝望都吐出去。他强撑着抬起头,目光越过陷兽坑边缘崩塌的巨大碎石和尚未散尽的烟尘,投向护盾消失后显露出的景象。
烟尘稍淡,一个庞大如山岳、覆盖着厚重古老石甲的身影,如同亘古磐石般矗立在营地中央的废墟之上!正是它,那惊天动地的一掌,将不可一世的钢铁堡垒拍成了齑粉!
看到那熟悉得刻骨铭心、尤其是那对仿佛能扛起苍穹的宽厚肩膀和粗壮得令人心颤的熊臂轮廓,吴晟瞳孔骤然缩紧,瞬间认了出来!
“是…是你?!”吴晟的声音猛地拔高,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愕然,几乎是脱口而出。语气复杂无比,劫后余生的本能感激一闪而过,随即被一种更强烈的、难以言喻的憋屈和“怎么又是你”的荒谬感填满,“我说老熊!你怎么会在这儿?!我还以为你又在哪个犄角旮旯的山洞里睡得昏天黑地,做着你的千秋美梦呢!”
站在那里的,赫然正是之前他一时心软救治,结果反被这头熊以“磨砺”为名,折磨得死去活来、欲哭无泪的那头石甲巨熊!
石甲巨熊缓缓地转过身,那双如同深埋地底万载寒潭般的巨大熊眼,带着一种沉凝的、仿佛能看透灵魂的深邃目光,投向挂在岩壁上狼狈不堪的吴晟和他怀里同样灰头土脸的幼崽。它的眼神中似乎掠过一丝难以捉摸的…审视?听到吴晟那毫不客气、甚至带着点“旧怨”的问候,巨熊那覆盖着岩石般褶皱的喉咙里,发出一阵低沉如滚雷般的咕噜声,像是在表达一种不屑的嗤笑。
它那山峦般的身躯微微前倾,仅仅是迈出了一小步,巨大的熊掌落下——轰!地面明显地、沉重地震颤了一下!一股令人窒息的风压扑面而来!
吴晟瞬间头皮炸裂,汗毛倒竖!刚才那拍碎堡垒如拍核桃的恐怖景象还历历在目,他可太清楚这老熊举手投足间蕴含的毁灭性力量了!他一点都不想成为下一个被“顺手”处理的障碍物!
“停!打住!快打住!”吴晟几乎是尖叫着喊道,身体下意识地拼命往后缩,尽管背后就是冰冷坚硬的岩石,退无可退,“离我远点!老熊!我警告你啊!我刚捡回半条命,骨头都散架了!你那巴掌劲儿太大,我可消受不起!拍成肉酱就不好看了!” 他的声音因为极度的紧张和虚弱而发颤。
石甲巨熊果然停下了脚步,巨大的头颅微微歪了歪,那双深潭般的熊眼里似乎闪过一丝人性化的玩味,仿佛觉得吴晟这副怂样格外有趣。它那低沉浑厚、如同大地脉动般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种近乎戏谑的调侃:“哦?现在知道怕了?当初在‘训练场’上,你小子骂起本尊来,那词汇量可是丰富得很呐!那时候,可没见你有半点怂样啊!”
吴晟被噎得老脸一红,想起自己在那些惨绝人寰的“训练”中,被逼到极限时对着这老熊口不择言喷出的各种“污言秽语”,顿时有点底气不足,结巴道:“那…那能一样吗!训练是训练!你那是…那是教导!虽然手段…咳…稍微激烈了点…但现在!你看看你这动静!走路都地动山摇的!谁知道你是不是刚睡醒,手滑了或者梦游了,顺手给我也来一下?我冤不冤啊我!”
就在吴晟和石甲巨熊这气氛诡异、带着点莫名“孽缘”感的对话间,营地外围,变故再生!一股更加狂暴、更加混乱、更加充满野性力量的气息,如同海啸般汹涌而至!
轰!轰!轰隆——!!!嗤嗤嗤嗤——!!!
营地入口处,洪时耗费巨资、精心构筑的最后防线——那些狰狞的机关弩炮、嗡鸣的能量屏障、蛰伏的自动地刺陷阱——此刻正遭受着毁灭性的、精准而暴力的打击!
数道颜色各异、却同样凝练到极致、散发着恐怖能量波动的光束,如同天罚之矛,从不同的方向精准无比地轰击在机关最脆弱的节点上!赤红色的光束带着焚灭高温,土黄色的光束蕴含着崩裂巨力!爆炸的火光与金属撕裂的刺耳噪音瞬间连成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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