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逸辰目光炯炯,那双黑洞洞的眼睛里满是疑惑。他惊讶地重复道:“你到舒冉冉家的时候她已经死了?”
朱怀年点头,一脸颓废,那张落寞的脸上,写满惆怅。
许久,朱怀年缓缓开口道:“你说得没错,那个下半夜进入舒冉冉房间的人是我。”
朱怀年惭愧地用双手捂住了脸,一只偷腥的猫大概也没有想到,会在警察面前,由自己亲手揭开盖在身上的这块遮羞布吧!
此刻的朱怀年就像个做错事的小孩子,跟大人说着自己犯下的错。
“你到舒冉冉家的时候是几点?当时是什么情况?”萧逸辰沉声问道。
朱怀年整理了一下情绪,叹口气说道:“凌晨三点,我一般都是这个点去找舒冉冉。我到的时候,房间里黑漆漆的,没有开灯,我摸黑来到舒冉冉的床边,借着从窗帘透过来的月光,我看见舒冉冉盖着被子躺在床上。
“每次来到她床边的时候,她都会主动抱着我的脖颈亲吻我。而这次却没有,我以为是她使小性子,故意不理我。于是,我就用手推了推她,没有反应。
“我坐在床边想要抱起她。可当我试图抱起她的时候才发现,她浑身已经僵硬了,我好像意识到什么,下意识地松了手,她就那样趴在床上了。
“我当时很害怕,但还是壮着胆子,打开了卧室的灯。当灯光照亮卧室的那一刻,我被眼前的一幕惊得后退了好几步,只见舒冉冉赤身裸体地趴在床上,床上散落着被撕碎的衣服碎片。床的另一侧,还有打碎的花瓶,我当时吓坏了,来不及多想,便悄悄离开了舒冉冉的家。
“整个晚上,我惴惴不安,一晚上都没有合眼。天亮以后,我强打起精神,装作跟没事儿人一样,出了家门,正常去上班了。”
萧逸辰点头,继续问道:“舒冉冉昨天晚上几点到的家?她昨天晚上下班的时候,穿着什么样的衣服?”
“我跟她一起在单位里加了班,回来的时候差不多十点,我们约好还是下半夜,我们家那位睡着之后,我就去找她。”
按照陆子月给出的舒冉冉的死亡时间推断,舒冉冉是进了家门之后,接着就遇害了。这么说,舒冉冉到家的时候,凶手已经就在房子里等着她了?
萧逸辰的右手食指放在唇边来回揉搓,这个动作说明他正在进行深度思考。
“你是跟舒冉冉一起进的电梯?”
“没有,为了掩人耳目我们都是进不同的电梯,她坐的是东边的电梯我坐的是西边的电梯。”
“舒冉冉坐电梯的时候,电梯里有没有其他人?”
“没有,我是看着她进的电梯,又亲眼看着电梯在6楼停靠,电梯中间并没有停靠,我确认上楼的就是她一个人。”
看来凶手提前埋伏在舒冉冉家的可能性巨大。
萧逸辰继续问道:“你到舒冉冉家的时候,有没有发现什么地方跟平时不一样?”
朱怀年眉目低垂,努力做出回想的样子,说道:“没有什么不一样,就是每次我去的时候,她卧室的灯是开着的。这次我去的时候,她卧室的灯是关上的,我还以为是她使小性子,故意的。她习惯睡在床的右侧,当我发现她浑身僵硬的时候,我才去开了灯,结果就发现她已经死了。”
“我们痕检科的同事在舒冉冉的茶几上发现了一张A4纸,上面有一个女士高跟鞋的鞋印,我们比对了舒冉冉的所有鞋子,并没有与之匹配的,你还知道平时舒冉冉跟哪些女性有来往吗?”
“舒冉冉的女性朋友并不多,我之所以喜欢她,就是因为她不仅能给我带来精神上的愉悦,更重要的是她很有分寸,嘴巴很严,我们交往了这么久,就连她的闺蜜也不知道我的存在。所以,我敢肯定的是,舒冉冉现在住的房子,除了我,没人知道,她更不会带外人去她家里。”
舒冉冉做情人,不惹事,不闹事,不奢求什么,不热衷什么,安安稳稳,这样的情人,但凡有条件的,谁都愿意养着。
“你跟舒冉冉的这种关系保持了多久了?”
朱怀年伸出一根手指头,说道:“一年。”
“在这一年当中,你的妻子从来没有发现你的出轨行为?”
朱怀年摇头,“我叮嘱过舒冉冉,下班时间,节假日时间,非工作上的事情不联系,她都照做。再说了,我跟舒冉冉每天都会在公司里见面,什么话也都在公司里说了,下班时间她从来没纠缠过我,这让我很欣慰。”
萧逸辰暗想:两人这种不正当的关系保持了一年之久,朱怀年的妻子怎么就一点也没有觉察出来呢?不是说女人是最敏感的动物吗?她们的第六感不是最敏锐的吗?怎么这会儿就失效了呢?
想起妻子,朱怀年再次把手指伸进发丝里,他低垂着头,沟壑纵横的老脸上,几滴泪珠滑落。这也许是他最不敢面对的。如果不是顾及妻子巧玲,他也不会在一开始的问询中在萧逸辰面前装模作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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