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掏出自己最新的国产手机,手指在油腻的屏幕上划拉几下,调出一张高清照片,直接怼到叶晓眼前:“喏!瞅瞅这个!昨天刚发回来的七号坑新料,那个新挖出来的玉璋!上面刻的这鬼画符一样的花纹,看到没?”
手机屏幕上,是一件显然刚从泥土中清理出来的珍贵玉璋。器物表面,古老的工匠用精准的线条刻下神秘的纹路:对称的几何纹样中夹杂着抽象的云雷纹、鸟兽纹。
叶晓的目光死死地盯着照片,又猛地扭头看向镜中自己脖子上的疹痕分布…… 一个让他脊椎发凉的发现浮现心头:玉璋上的主要刻饰纹路线条走向,竟然与他脖颈上红疹勾勒出的诡异“图案”高度吻合!
“呵…呵…” 叶晓干笑了两声,声音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他盯着马胖子,“你该不会真以为我背着洛阳铲,晚上不睡觉跑去刨三星堆了吧?”
“呸!我还不知道你?” 马胖子嗤之以鼻,收回了手机,“你小子胆子比老鼠还小,大晚上经过博物馆侧门那片荒地都得打手电小跑。我就随口一问,瞧把你吓的。”
他边说边自然地走向厨房角落那台小冰箱,“冰啤酒呢?这天儿热得要命… 哎?” 他拉开冰箱门,目光扫过几罐可乐和速冻饺子,忽然顿住,油腻的手指直接探进去,从冷藏室角落里摸出一个冰凉的小物件,“这啥玩意儿?玉?你又从哪淘来的破烂?” 他拿出来的,正是那块沾着褐色干泥土、在灯光下幽幽反光的玉牌。
叶晓的心猛地一沉,视线死死锁定在冰箱里。记忆再次出现混乱的裂痕。
他清清楚楚地记得,几天前自己专门去市图书馆古籍部借阅的是几份商周青铜器的线描拓片资料。那个印着图书馆章子的文件袋,就放在冰箱旁边。
可现在,冰箱里静静躺着的却是一块来历不明的玉牌?那块沉重的青铜器拓片资料袋呢?凭空消失了?
马胖子没在意叶晓的沉默,兴致勃勃地把那块玉牌举到头顶的白炽灯下,眯着小眼睛仔细研究:“这玩意儿…看着有点意思啊。哎,叶晓,你从哪儿弄来的?… 不过这沁色看着是有点怪,”他嘟囔着,油腻的指腹在玉牌边缘棱角处用力擦了擦,又凑近了看那暗褐色的、仿佛浸入玉质的污渍,在灯光下,那污渍隐约泛出一种非自然的、类似金属氧化的诡异光泽,“这做旧的手法有点狠啊,故意整成土沁血沁交汇的样子?比我们上个月在古玩市场看到的那批高仿货色还要绝。造假成本不低啊,你花了多少钱?”
窗外突兀地传来刺耳又短暂的刹车声,接着是汽车引擎沉闷的低吼,仿佛一头不耐烦的野兽蛰伏在楼下。叶晓心中警铃微鸣,下意识地几步跨到窗边,小心翼翼地撩开半旧的窗帘一角向下窥探。
一辆通体漆黑、车窗玻璃贴了深色膜的SUV停在街对面略显昏暗的路灯下,车牌似乎被厚厚的泥污刻意涂抹过,看不清具体号码。
就在他全神贯注盯着楼下可疑车辆时,身后传来细小的、油腻粘稠的液体被蘸取拨弄的声音。
叶晓猛地回头,只见马胖子居然不知从哪儿找来一根牙签?或者棉签?此刻正蘸着麻辣小龙虾汤汁里那红汪汪的辣油,全神贯注地在他带来的外卖餐巾纸上——笨拙而又一丝不苟地——复刻着那块玉牌上的神秘纹路!
“帮我个忙,” 叶晓看着马胖子异常的专注动作,心中那种挥之不去的不协调感越来越重,他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转身走回屋子中央,喉结因为紧张而明显地滚动了一下,“帮我查一个人,那个网游里,ID叫‘叶晓晓’的玩家。”
马胖子划拉手机屏幕的手指陡然停住。
外卖汤汁滴在廉价的木茶几上,积了一小滩红油。
他油乎乎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留下了明显的指印轨迹,屏幕上的页面恰好停留在一个游戏论坛的热帖——《冰封女王再临!玄冰涧史诗首杀诞生!》配图是一个游戏中身着冰蓝战甲、手持寒冰法杖的绝美女法师角色。
“叶晓晓?” 马胖子猛地抬起头,小眼睛瞪圆了,脸上混杂着震惊、好笑和更深的不解,“就是那个,霸占了那热门到不行的网游里天梯榜第一快一年的,号称全服第一冰法的那个‘冰山上的来客’叶晓晓?!”
他声音拔高了几分,“你……你怎么突然关心起她来了?你不是从来不玩游戏的吗?更别说追女玩家了?
她昨晚搞了个惊天动地的大新闻!单枪匹马把这副本里卡了好几年的骨灰级隐藏Boss给干掉了!爆出来的装备……等等!”
马胖子脸上的调笑瞬间凝固,像是想到了极其荒谬又让人背后发毛的事情。
他看看手机屏幕上那美得近乎虚幻的女法师截图,再看看眼前胡子拉碴、失魂落魄的叶晓,又下意识低头瞟了一眼手里还在滴辣油的牙签和餐巾纸上歪歪扭扭的纹路,“靠!这ID……怎么跟你名字就只差一个字?还他妈是你本来是个女……咳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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