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极宗的圣女殿内，肖灵儿将最后一枚传讯符捏碎在掌心。符纸上“唐凡归”三个字刺得她眼眶发热，指尖因用力而泛白。这些年，她顶着圣女的身份，在宗门与私心之间苦苦周旋，支撑她的，便是那个在山洞中为救她与她有一夜之欢的身影。
“圣女，宗主正在前殿议事，说要……”侍女的话还没说完，就见肖灵儿已抓起披风，身影如柳絮般飘出殿外，只留下一句带着颤音的“告假”。
她御使着一柄流光溢彩的仙剑，朝着天雷宗的方向疾驰。风掀起她的裙摆，露出皓腕上那串雷击木手串——那是当年唐凡随手送给她的护身之物，如今已被灵力温养得温润如玉。
“唐凡……你真的回来了……”她轻声呢喃，仙剑的速度又快了几分。当年那一夜的温存，是她藏在心底最深处的秘密，也是支撑她在无极宗步步为营的微光。
此时的天雷宗闭关密室内，唐凡正处于顿悟之中。
识海深处，空间法则如无数细碎的琉璃，在星辰天穹下闪烁。他的元神伸出手，试图触碰那些琉璃碎片，指尖却一次次穿过虚空——炼虚中期的瞬移之术，需将空间法则凝为“道标”，而他此刻正卡在“触”与“凝”的关键处。
“空间并非虚无，而是有迹可循的脉络。”唐凡的意识沉入玲珑塔，塔内万物池中的苏瑶曾留下空间道意的印记，此刻那些印记与他的自然道意碰撞，竟生出新的感悟，“就像风无形，却能吹动草木；空间无声，却能承载万物。”
他尝试以自然道意包裹空间碎片，不再强行抓取，而是如流水般顺着碎片的纹路游走。渐渐地，那些细碎的琉璃开始汇聚，在他掌心凝成一枚米粒大小的空间道标，道标周围的虚空微微扭曲，仿佛有一扇无形的门正在缓缓开启。
“成了！”唐凡心中一喜，元神催动道标，身影在密室内闪烁了一下，虽只移动了丈许距离，却已触及瞬移的真谛——这不是简单的速度提升，而是对空间节点的瞬间置换。
就在此时，密室之外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伴随着一道熟悉的女声，带着难以掩饰的急切：“唐凡！是我，肖灵儿！”
唐凡的元神猛地一震，空间道标瞬间溃散，识海泛起涟漪。他睁开眼，看着石门上跳动的符文，那些符文映出肖灵儿焦灼的面容，过往的画面如潮水般涌来——雷雨中的并肩作战，山洞里的篝火微光，还有那一夜抵死缠绵的悸动……
“她怎么来了？”他指尖微动，石门上的禁制悄然松开。
门“吱呀”一声开启，肖灵儿的身影跌了进来，披风上还沾着未化的雪粒。她抬头望去，撞进一双深邃的眼眸，那里面有惊讶，有复杂，还有一丝她看不懂的疏离。
“唐凡……”她喉咙发紧，千言万语堵在胸口，最终只化作这两个字。
唐凡起身，密室中的雷电气息因他的动作而波动。他看着眼前的女子，当年的青涩褪去，眉宇间多了几分圣女的端庄，唯有眼底的情愫，还如当年一般炽热。
“你怎么来了？”他的声音平静，听不出喜怒。
肖灵儿被他的语气刺得心头一痛，下意识攥紧了手串：“我听说你回来了……无极宗的事，我……”
“你是无极宗圣女，来天雷宗，就不怕被人看到？”唐凡打断她的话，目光落在她微微颤抖的肩头，“你我身份有别，如今天雷宗与无极宗……”
“我不在乎！”肖灵儿猛地抬头，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当年在断魂崖，是谁说过会护我周全？是谁在我最绝望的时候……”她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几乎细不可闻，“你忘了那一夜了吗？”
唐凡沉默了。他怎能忘记？那是他修行路上少有的失控，是责任与心动交织的挣扎。但如今他身负天雷宗血海深仇，前路遍布荆棘，又怎能再将她卷入其中？
他转身看向石壁上的空间纹路，试图掩饰心绪：“过去的事，不必再提。你回去吧，无极宗与天雷宗的恩怨，我不会因为你而……”
“我不是来求你放过无极宗的！”肖灵儿上前一步，从怀中取出一枚玉简，塞到他手中，“这是无极宗护山大阵的破绽图，还有玄仁与我宗暗中勾结的证据……我知道你要做什么，我帮你！”
玉简入手冰凉，唐凡注入灵力，里面果然清晰地记载着无极宗的布防与密谈记录。他看向肖灵儿，她的脸上带着决绝，仿佛早已做好了抉择。
“你这是背叛宗门。”
“我从不是为宗门活的。”肖灵儿望着他，眼中闪烁着孤注一掷的光，“当年你救我一命，我欠你的；如今你要复仇，我陪你。哪怕……哪怕你心里根本没有我。”
唐凡的心猛地一颤，空间道意在识海中再次躁动。他看着眼前的女子，突然明白，有些羁绊，从不是想断就能断的。
他深吸一口气，将玉简收起：“你不该来的。”
“但我来了。”肖灵儿笑了，带着一丝释然，“唐凡，不管你信不信，我只想你活着，好好地活着。”
就在这时，密室之外传来吴喜的声音：“宗主，分身师兄传来消息，无极宗宗主察觉异动，已召集长老议事，恐怕……”
唐凡与肖灵儿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凝重。
“你先留下。”唐凡对肖灵儿道，随即转身走向石门，“告诉分身，按原计划行事，我这边……马上就到。”
他推开门，雷电气息如臂使指，周身的空间开始微微扭曲——刚才的顿悟加上此刻的心绪波动，竟让他对瞬移的领悟又深了一层。
肖灵儿望着他的背影，握紧了手中的雷击木手串，嘴角扬起一抹苦涩却坚定的笑容。她知道，从踏入这扇门开始，她的命运，就再次与这个男人紧紧绑在了一起。
而密室内残留的空间波动，正预示着一场更快、更猛的风暴，即将席卷东霞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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