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足三分钟的死寂。仿佛时间都在这个优雅的松涛雅间里凝固了。赵启明已经放下了茶杯，脸上保持着掌控者的微笑，但眼底深处也悄然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焦躁——他在等陈胜意志的最终崩塌。
终于，那敲击声停止了。
陈胜猛地抬起头，那双曾燃烧着冰冷火焰、曾布下惊天大网的眼睛，此刻竟然布满了密密麻麻的血丝，如同被逼到绝境的困兽。他脸上最后一丝血色也已褪尽，只剩下一种近乎透明的苍白和灰败。
他像是用尽灵魂最后的力量，缓慢地伸出那只刚刚还在无力敲击桌面的右手，颤抖着、却又无比沉重地、仿佛承受着万钧之力、拿起了那个冰冷的、如同命运之牌般的黑色密钥。
入手冰凉刺骨。
“名单…密钥…我拿下了。” 陈胜的声音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铁锈，极其低沉，每一个音节都似乎被强行从胸腔里拖拽而出，饱含屈辱与不甘，还有一丝放弃抵抗后的麻木。
“你…要的东西…”他从自己贴身的上衣内袋里，缓慢地、极其不情愿地掏出一个普通的、表面无任何标记的银灰色数据储存盘（容量极小，外形与民用款无差别），那动作仿佛要掏出自己的心脏。
“今晚零点前…会按标准加密协议发到你指定的‘云帆’商业数据中转站服务器上……里面是……你要的龙巢民用基础框架。”他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地挤出来的。
赵启明的眼底瞬间燃起狂喜的焰火，那火焰几乎要突破他精心编织的金丝眼镜框的束缚！“陈上尉识时务！是真正能成大事的人物！”
他脸上的笑容更加热情谦卑，甚至带着一丝感激，“您放心！这份厚礼，我们‘研究所’只会用于合法的民用能源设备结构模拟优化参考学习，绝不涉及任何军事用途！我以人格担保！合作愉快！您的未来注定辉煌！”
他热情地伸出右手，想要表达一份假惺惺的“祝贺”。
陈胜却没有看他伸出的手，也没有理会他那假到极致的恭维。他只是死死地攥着那枚黑色的密钥，仿佛那是他唯一的救命稻草又或是把他钉在耻辱柱上的钉子。他猛地站起身，动作有些仓促不稳，带着一股巨大的、急于逃离此地的压迫感和厌恶感，高大的身影在幽暗的灯光下拉得很长，将他整个人以及他手中那份沉甸甸的“贿赂”，都笼罩在浓重的阴影里。
“管好你和你研究所的嘴…还有手。”冰冷、带着彻骨寒意和毫不掩饰的憎恨与警告的声音在雅间中炸开，如同寒冬暴风雪前最后的冻风。
“再有一丁点东西‘不小心’漏到不该去的地方……我会让你赵先生和你背后那所谓的‘研究所’……在二十四小时之内……从这个世界上……人间蒸发！”他没有回头，一把拉开沉重的木门，如同躲避瘟疫般冲入了雅间外的阴影长廊，留下赵启明保持着伸出手的尴尬姿势僵在原地。
赵启明脸上的笑容缓缓消失，眼神变得锐利而阴沉，手指微微收紧。
“人间蒸发？”他对着陈胜消失的方向，嘴角勾起一丝绝对阴冷的弧度，喃喃自语：“谁蒸发谁，还不一定呢…”
凯撒联邦，绝密级“天使之翼”基地核心控制中心。
巨大的环形主屏被分割成对比强烈的两部分。
左侧，是基地内刚刚完成第一次升级的最新版“天使模拟训练系统”实时运行数据流。那幽蓝色的界面设计、部分数据流视觉呈现效果，与远在华夏国防大学的“龙巢”系统竟有惊人的七成以上相似度！充满了某种源自“龙巢”的能量感韵律。
右侧，则是一片近乎疯狂的数据洪流——这些数据正源源不断地从遥远的东亚大陆那个名叫“云帆”的商业数据中转站服务器，通过重重伪装链路被基地的超算“掠夺者”贪婪吞噬、疯狂解析——这正是陈胜在听松阁那个屈辱的夜晚，“被迫”送出的“龙巢民用基础框架技术包”！
“主管！解析核心算法初步验证完成！底层逻辑结构匹配度…超过预期！高达98.5%！”一名穿着白色高级研究服、头发凌乱如同鸟窝、眼睛因极度兴奋而布满血丝的技术主管猛地从控制台前站起，声音因为亢奋而变得尖利，颤抖的手指指向右侧屏幕中央一块被高亮标出的区域——那里是无数的代码和数据流构建的虚拟图景，一个极其精妙的、如同动态星云般缓缓旋转的能量引导矩阵正熠熠生辉！
“上帝啊…这根本不是什么民用框架！这就是‘混沌能量引导模糊矩阵’在某种特定约束下的清晰展现！它避开了所有我们之前‘静谧之握’系统精确控制带来的僵化神经损耗！看看这神经延迟参数！看看那力量爆发的瞬时峰值引导效率！精妙！太精妙了！难以置信的…神经潜能激荡艺术！这甚至超过我们之前逆向分析‘盘古’技术得出的极限推论！” 技术主管的声音充满了宗教般的狂热崇拜！
就在他身边一步之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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