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家“天工坊”营帐内,空气灼热而浑浊。巨大的青铜机关兽“搬山力士”如同瘫痪的巨神,半跪在中央,庞大的身躯覆盖着油污和冷却液蒸发后留下的白色盐渍。几名墨家弟子围在它粗壮的腿部关节处,汗流浃背,正用沉重的工具拆卸着扭曲变形的传动连杆,金属摩擦声刺耳欲聋。
“小心!三号缓冲簧片过热变形了!别硬撬!”
“不行!七号能量回路过载烧断了!这截‘导元铜’全废了!”
“见鬼!王师兄的内力太霸道了!‘搬山力士’的‘融元核心’根本扛不住这种爆发式的冲击!”
抱怨和咒骂声此起彼伏。就在刚才的“机关演武”环节,代表墨家出战、操控这尊“搬山力士”的内家高手王师兄,为了对抗少林“罗汉堂”一位高僧操控的、力大无穷的“金刚杵”机关人,强行将丹田内力催谷到极致,灌注于机关兽的“融元核心”,意图爆发出超越极限的巨力。
结果,核心短暂爆发的力量确实惊人,硬生生磕飞了“金刚杵”的巨锤。但代价是惨重的——“搬山力士”腿部三处主传动结构扭曲崩裂,能量回路多处过载熔毁,负责缓冲内力冲击的“柔水玉”簧片更是直接碎裂成渣!这台凝聚了墨家数月心血的杰作,直接宣告报废。
王师兄脸色苍白,盘坐在一旁调息,显然内力消耗巨大,甚至受了些反噬内伤。他看向瘫痪的机关兽,眼神中充满了懊恼和不解。
“唉…又失败了。”一位年长的墨家弟子颓然坐倒在地,看着满地狼藉的零件,“武者内力刚猛霸道,爆发力是强,但波动太大,难以驯服!强行灌注到‘融元核心’,就像把野马套进拉磨的辕子里,稍有不慎就车毁马亡!还是得靠稳定的元晶驱动…”
“可是元晶驱动笨重缓慢,能量转化率也低!对上内力驱动的灵活机巧,先天就吃亏啊!”另一个弟子反驳道,语气充满不甘。
营帐角落里,李维靠着一堆半成品的青铜构件坐着,默默擦拭着那把乌沉的“星纹钢”短刀。苏清雪依旧在沉睡,颈间的银白晶体在墨家能量场的温养下,光芒似乎比昨日更稳定了一丝。他听着墨家弟子的争论,目光扫过“搬山力士”断裂处露出的、扭曲如同麻花般的青铜构件,心中若有所思。内力与机械的冲突…在这个世界似乎是个无解的难题?
就在这时,一直蹲在“搬山力士”巨大胸腔核心舱旁的墨衡猛地站了起来!
她的小脸上沾满了油污和汗水,辫子也有些散乱,但那双大眼睛却亮得惊人,如同在黑暗中点燃了两簇火焰!她几步冲到还在争论的弟子面前,声音因为激动而带着一丝颤抖:
“错了!全都错了!”
所有人都被她突如其来的爆发吓了一跳,愕然地看着她。
墨衡指着瘫痪的“搬山力士”,又指了指自己,最后指向角落里安静放置的、覆盖着厚布的那条机械臂(厚布下,幽蓝的光晕极其微弱地流转着),语速快得像连珠炮:
“我们一直把武者的内力当成什么了?!当成元晶一样的死物能量源?当成烧锅炉的柴火?!大错特错!内力是什么?是气血搬运!是生命律动!是武者意念与天地元气共鸣的产物!它是活的!是波动的!是有呼吸和脉搏的!”
她冲到核心舱旁,指着那些烧断的导元铜线路和碎裂的柔水玉簧片:“看看!看看这些惨状!我们想用这些死板的、僵化的回路和缓冲结构,去强行容纳、转化、约束一股‘活’的、充满生命律动的力量!就像用铁笼子去装奔涌的江河!不崩才怪!”
“那…那怎么办?”一个弟子下意识地问。
“怎么办?”墨衡的眼睛亮得吓人,她猛地一挥手,仿佛要劈开眼前的迷雾,“让它活起来!让机关也‘活’起来!让机械拥有‘脉搏’!去呼应内力的波动!去引导它,而不是约束它!去共振!去协奏!”
“共振?协奏?”王师兄也睁开了眼睛,眼中充满了困惑和一丝被点亮的微光。
“对!协奏!”墨衡兴奋地原地转了个圈,像只找到宝藏的小松鼠,“就像…就像苏姐姐那条手臂!”她指向角落,“那金属是‘活’的!它能感知!能共鸣!能自我修复!它和李大哥,和苏姐姐,甚至和那位叶姐姐残留的意念,都在进行着某种…我们无法理解的‘协奏’!那是最高明的‘机关’!不!那已经超越了机关!那是生命的延伸!是意志的载体!”
她的话如同惊雷,在营帐内炸响!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李维!他看向那条被厚布覆盖的机械臂,心中掀起惊涛骇浪。墨衡的洞察…触及了核心!
“可是…那种金属…”王师兄艰难地开口,“我们造不出来啊…”
“造不出来,难道就不能学吗?!”墨衡大声反驳,她几步冲到营帐角落一张堆满图纸和工具的木桌前,一把将上面的杂物扫开,抓起炭笔和一张巨大的、空白的硬皮纸,伏案疾书!笔尖划过纸张,发出沙沙的声响,带着一种近乎狂热的专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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