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谁并不重要。”伊蕾娜轻轻打断他,她的目光仿佛能穿透灵魂的表层,直视那纠缠在他本质深处的诅咒根源,“重要的是,你为何会承受这一切。你真的以为,那只食人妖,仅仅是因为畏惧你的剑术,才对你施加如此恶毒、如此……具有针对性的诅咒吗?”
卡拉巴斯愣住了。这个问题,在他无数个被诅咒折磨的日夜中,并非没有出现过,但他从未深思。复仇的怒火和解除诅咒的渴望占据了他全部的心神。
伊蕾娜缓缓抬起手,指向那缠绕在卡拉巴斯灵魂上、如同黑色藤蔓般的诅咒符文。“仔细感受它,卡拉巴斯。感受它的本质。它不是在简单地破坏,而是在……‘隔绝’,在‘扭曲’,在试图将你与你真正的本质……分离开来。”
卡拉巴斯依言,忍着灵魂被触碰的剧痛,将意识沉入那诅咒之中。这一次,在伊蕾娜的引导下,他感受到了一些不同的东西。那诅咒的核心,并非纯粹的毁灭欲望,而是带着一种……深深的“畏惧”!它在害怕!害怕他灵魂深处某种它无法理解、无法吞噬的东西!
“它惧怕的,从来不是你的剑,卡拉巴斯。”伊蕾娜的声音如同敲响的警钟,“它惧怕的,是你血脉中流淌的、它以及它背后那更加庞大的黑暗……永远无法吞噬的东西——”
她顿了顿,淡金色的瞳孔中仿佛有古老的画面流转。
“——希望。”
这个词如同闪电,劈开了卡拉巴斯意识中厚重的迷雾!
一些更加古老、更加模糊、几乎被他彻底遗忘的记忆碎片,如同沉船后的宝藏,猛地从灵魂最深处翻涌上来!
不再是纳尼亚侯爵府的景象,而是一个普通的催罗,他的父亲,一位威严而慈祥的长者,并非教导他如何用剑战斗,而是经常在星空下,向他讲述一些如同神话般的故事……
“……我们家族,卡拉巴斯,并非普通的贵族。我们的血脉,源自一个极其古老的盟约——‘希望契约’。”记忆中,父亲的声音低沉而庄重,“在久远到连历史都模糊的年代,当绝望的阴影第一次试图笼罩这个世界时,我们的先祖,与某些……存在,立下了誓言。我们承诺,世代守护‘希望’的火种,使其不灭。这并非力量,而是一种……本质,一种锚定,平衡着生命、秩序与其他强大的力量,尤其是在最黑暗的时刻,引导净化之光的可能性……”
当时年幼的他,并未完全理解这些话的含义,只当是古老的家族传说。他甚至曾嘲笑过这种虚无缥缈的“使命”,认为远不如手中利剑来得实在。
现在,一切都串联起来了!
那只食人妖!它并非普通的怪物!它的目标,从一开始就是卡拉巴斯家族!就是他这个“希望契约”的守护者后裔!
它吞噬他的家人,是为了断绝血脉!
它对他施加诅咒,不是为了杀死他,而是为了以最恶毒的方式,扭曲他的本质,让他永远无法意识到、更无法履行自己真正的使命!
让他以猫的形态,在迷茫和痛苦中流浪,最终如同微弱的火星般无声熄灭!
它,惧怕的正是这个!
惧怕在最终的绝望时刻,那源自古老契约的“希望”之火被重新点燃,成为净化黑暗的关键!
“白女巫……纳尼亚古老的阴影,她渴望的是永恒的冰封与死寂,是绝对的控制。她制造了许多扭曲的造物,食人妖是其中之一,负责执行她最肮脏的命令。而‘啃噬者’……是她一个更加疯狂、也更加失败的实验品。她试图创造一个纯粹的、没有自我意志、只会执行她毁灭命令的混沌存在。但她失败了。那东西无法理解她的命令,因为它……无法感受、无法理解、甚至无法容纳任何形式的‘希望’。希望,是它结构中的‘异物’,是它的毒药。”
“于是,她被白女巫视为失败品,放逐到了世界的最边缘,那片连光线都几乎被吞噬的永恒冻土——也就是如今的霜语山脉。在这里,它遇到了更古老的东西……山脉地脉中沉淀的、源自世界初开时的某种原始绝望。它们彼此吸引,相互融合……‘啃噬者’找到了它赖以存在的‘食粮’,而那古老的绝望,找到了一个可以主动吞噬希望、散播绝望的可怕载体。它们,化作了如今你们面对的这个……正在试图成为‘地狱之门’的怪物。”
“食人妖袭击你的家族,并非随机觅食。那是奉了白女巫残留意志的命令,旨在清除潜在的威胁,断绝任何可能净化‘啃噬者’、修复那扇正在松动的心象地狱之门的最后可能。它诅咒你,不仅是为了剥夺你的人类形态和力量,更是为了用永恒的折磨和追寻解咒的渺茫希望……来不断消磨你血脉中那份它无法直接吞噬的‘希望’本源!”
“你的灵魂,卡拉巴斯……”伊蕾娜的声音变得无比清晰而肯定,“你并非累赘,也不是无关的受害者。你是维系平衡的关键之一。维萨拉的计划,需要生命之种的生机、她灵魂的引导、冰巨人权限的锚定……但要将这三者完美融合,真正‘关闭’那扇门,而不是引发灾难性的爆炸,还需要第四样东西——一个能够平衡生命、秩序与狂暴力量,并引导净化之光精准作用于核心的……‘容器’与‘引导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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