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菌雪被无形的力量扭曲、排开,如同畏惧某种更古老的存在。菌雪圣所广场上,死寂取代了狂热的诵念。只剩下一种声音——粘稠、滑腻、令人头皮发麻的吮吸声,源源不断地从圣所那巨大、如同通往地狱胃囊的蚀洞大门深处传来。
黑压压的信徒,穿着粗糙的菌丝长袍,覆盖着毫无表情的暗青铜面具,排成沉默的长队。他们动作僵硬、步伐完全一致,如同被无形的提线操纵的木偶,麻木地走向那吞噬一切的蚀洞入口。没有挣扎,没有哭喊,只有面具下偶尔传出的、被彻底剥夺意志后的、细微而绝望的呜咽。
队列最前方,一个信徒僵硬地踏入蚀洞翻涌的粉紫脓液与暗金光芒之中。
“滋…噗嗤…”
轻微的爆裂声响起。他眉心面具镶嵌的粉紫菌斑瞬间膨胀、炸开!但喷涌而出的并非脓液,而是粘稠蠕动的漆黑油污!这油污如同活体的寄生虫,瞬间覆盖了他的头颅!青铜面具在油污侵蚀下如同融化的蜡,无声无息地塌陷、消失,露出下方同样在迅速溶解、同化的皮肉。紧接着是躯干、四肢…整个过程快得令人窒息,仅仅几息之间,一个活生生的信徒就在众目睽睽之下,化为了一滩冒着细密气泡、散发着浓烈陈腐恶臭的漆黑粘稠物质,被蚀洞深处翻涌的力量彻底吞没。
一个接一个。
沉默的队伍向前移动。
踏入。
溶解。
化为粘稠的黑泥。
被吞噬。
广场上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腐败气味和一种深入骨髓的绝望。灰雪落在那些尚未轮到的信徒身上,仿佛也沾染了死亡的粘腻。
圣所顶端那颗巨大的活体肉瘤,在吸收了这些由生命转化的污秽养料后,搏动得更加狂暴、贪婪!表面的粉紫菌丝和暗金怨念疯狂增殖、扭曲,两点暗金瞳孔的光芒炽烈如炼狱熔炉!肉瘤的体积肉眼可见地膨胀,表面紧绷的肉膜下,无数鼓包在疯狂蠕动,仿佛有什么恐怖之物即将破体而出!
“嗡——!!!”
一股庞大、冰冷、混合着绝对献祭意志的污秽灵压,如同苏醒的邪神,从肉瘤核心爆发出来!跪伏在广场后方的信徒们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胸口的暗红疤痕如同被投入滚油,灼痛感十倍爆发!粘稠的混合流质被疯狂榨取,化作更粗壮的暗紫色能量流汇入圣所大门!
就在这时——
“啵——!!!”
一声令人牙酸的、如同巨大脓包被强行挤破的撕裂声,猛地从肉瘤顶端炸响!
只见那颗搏动到极限的活体肉瘤顶端,坚韧的肉膜被一股狂暴的力量由内而外狠狠撕开!裂口边缘并非平滑,而是布满了不断蠕动的、螺旋状的、闪烁着暗金寒芒的利齿!裂口深处,并非血肉,而是翻涌着如同活体石油般粘稠的漆黑油污!
这裂口,像一张通往深渊的巨口,更像一扇由纯粹污秽与惰性构成的…亵渎门扉!
“吼——!!!”
一声混合着金属刮擦、脓液沸腾与无尽贪婪的非人咆哮,从裂口深处震荡而出!
紧接着——
“嗖!嗖!嗖!嗖!…”
九道巨大的阴影,如同从地狱射出的标枪,带着刺耳的破空厉啸,从那裂口巨嘴中爆射而出!
那是锁链
但绝非任何金属铸造!它们粗壮如巨蟒,由凝固的暗红色血髓、沸腾的粉紫脓液以及最核心的、粘稠蠕动的漆黑惰性油污强行扭结、编织而成!锁链表面布满了不断开合、喷吐着污秽孢子的细小蚀洞,散发出令人灵魂冻结的惰性灵压!
九条污秽血肉锁链,如同九条贪婪的毒龙,无视了空间的阻隔,划破飘落的灰雪,带着毁灭一切的净化意志,狠狠射向远方——永续门诊那庞大、搏动着血肉的轮廓!
规则恐怖,于此降临!
第一条锁链狠狠扎入门诊前方被灰雪覆盖的焦土!
“嗤——!”
没有爆炸,没有震动。
被锁链尖端刺中的地面,瞬间失去所有颜色和活力,由焦黑变为一种死寂的、毫无光泽的镜面灰!这灰色如同滴入水中的墨汁,以锁链落点为中心,向着门诊方向疯狂蔓延、侵蚀!所过之处,蓬松的灰雪菌毯瞬间凝固、结晶,化作一碰即碎的玻璃态粉尘!焦黑的土壤失去所有水分和活性,变成干燥、易碎的灰色粉末!
一条由纯粹死寂构成的、光滑如镜的惰化走廊,在锁链的拖拽下,向着门诊壁垒急速延伸!
第二条锁链抽打在门诊侧面一栋依附的、由锈蚀金属和菌丝肉膜构成的附属建筑上!
“滋啦——!”
接触的瞬间,建筑表面搏动着的粉紫肉膜如同被投入强酸的活物,瞬间焦黑、枯萎、碳化!粗大的粉紫血管如同被冻结的毒蛇,寸寸断裂!下方支撑的锈蚀金属骨架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锈迹如同活体的霉菌疯狂蔓延、增厚,结构迅速软化、塌陷!整栋建筑在几息之间,如同经历了亿万年的风化,无声地坍塌、湮灭为一堆覆盖着厚重灰黑色锈粉的废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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