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水道里的耗子比监察使还凶。我们被追了三条街，那群畜生居然懂得排兵布阵，有只独眼大鼠蹲在废弃马桶上挥爪指挥，尾巴上还套着渡劫管理局的职员牌。
"这边！"雷万钧突然踹开生锈铁栅栏。我们滚进个满是霉味的密室，墙上贴满泛黄的《渡劫成功率统计表》。最新那张显示玄天宗辖区上月实际渡劫成功人数：1。备注栏写着：【注：该修士为管理局吴克己小舅子】
我瘫在积灰的蒲团上喘气，发现屁股下面压着本《天劫的100种妙用》。翻开扉页看到行娟秀小字："赠亲爱的克己，愿你把每次劈人都变成风花雪月——永远爱你的小桃红"。
"牛逼..."我正想细看，整本书突然自燃了。火苗窜起两米高，在天花板映出个古怪图案：像是某种机械结构的剖面图，核心处标着"上位面能源接口"。
雷万钧突然剧烈颤抖。他剩下的半截右臂自动分解，露出里面精密到可怕的齿轮组。某个暗格里掉出颗留影石，投影出三年前的画面：
暴雨中的渡劫台，年轻版的雷万钧被铁链锁住。监察使往他眉心钉入刻着"0019"的玉简，背景音是吴克己的画外音："自愿兵解享受八折优惠，家属还能获赠往生净土年卡..."
画面戛然而止。老雷的机械眼疯狂闪烁，突然用完全不同的冰冷声线说：【检测到上位面能量残留，执行清除程序】吓得我抄起蒲团砸在他脑门上。
"你他妈中邪了？"我攥着半块板砖准备补刀，却听见地面传来整齐的踏步声。透过通风口看见二十个银甲傀儡正在列队，胸甲上刻着"渡劫管理局特勤科"。
领头的突然摘下面具——是胡三娘！她脸上糊着焦黑的化妆品，手里挥舞着变成焦炭的VIP卡："老娘攒了三百年的积分！把那个放炮的小王八蛋交出来！"
最离谱的是她身后那台改装过的爆米花机。现在这玩意喷出的不是玉米花，而是一个个迷你雷暴球，把整条街的路灯都炸成了烟花。有个雷球正好撞上醉仙楼的招牌，"仙"字被劈成了"人山"，特别哲学。
"机会。"雷万钧不知何时恢复了神志，指着胡三娘腰间晃荡的玉牌。那东西正在吸收伪天劫残留的金色能量，表面浮现出北斗七星图案——和玉简裂痕里的液体一模一样。
我们同时扑向下水道出口，结果跟个邋遢老道撞个满怀。这哥们儿手持罗盘正在跳大神，道袍上沾着可疑的黄色污渍。他看见我第一句话就是："小友，你身上有股子棺材板味的仙气。"
后来才知道这位凌霄子道长是来查灵气异常波动的。他那个罗盘指针疯了一样转圈，最后直勾勾指向我裤裆——准确说是兜里发烫的玉简。
"我的发！"我赶紧把玉简扔出去。这东西在半空解体，金色液体凝成张立体地图，显示城北荒山下埋着个巨型机械构造体。标注文字闪了闪：【上位面收割装置NO.7，下次维护时间：贞观二十三年】
现场突然安静得可怕。胡三娘的红指甲停在距离我眼球0.01公分处，爆米花机卡壳似的发出"噗噗"声。所有人都在盯着悬浮的地图，除了雷万钧——他的机械眼正对着我疯狂闪烁摩斯密码：快逃。
凌霄子突然甩出张镇魂符。这符纸在空中变成条会骂街的捆仙绳："你大爷的！老子最讨厌金属味！"它缠住雷万钧的瞬间，老哥的义肢接口处突然喷射出黑色机油，精准糊了老道一脸。
混乱中我拽着雷万钧滚进臭水沟。借着爆米花机制造的雷暴掩护，我们摸到城墙根下。抬头看见渡劫管理局正在抢修外墙，有个工匠不小心碰掉了伪装层，露出里面齿轮转动的机械结构——这哪是修仙衙门？分明是台巨型机器！
回到茅屋已是日上三竿。我刚推开门就看见苏九萤坐在灶台上啃地瓜，脚边堆着十来个"逆天改命丸"试验品。她冲我咧嘴一笑："听说有人把胡三娘炸成了爆炸头？干得漂亮！"
雷万钧突然栽倒在地。他的机械脊柱裂开条缝，某种金色液体正顺着裂纹渗出。苏九萤脸色骤变，抄起捣药杵就往裂缝里灌某种绿色糊状物："傻逼！这他妈是上位面润滑剂！会吃光你的脑髓！"
窗外飘过监察使的巡逻云，喇叭里循环播放："请市民勿信谣言，昨夜系正常雷暴天气。目前渡劫成功率已提升至1.2%，再创历史新高..."背景音里隐约有胡三娘的叫骂："放屁！老娘的假发还在管理局旗杆上挂着呢！"
我摸出枕头下那坨桂圆似的丹药。经过伪天劫能量辐射，它表面现在浮现出清晰的生产批号：【试验品X，注：可能引发不可逆蛤化，但总比魂飞魄散强】
雷万钧的机械眼突然投射出最后一段影像：年轻时的他站在某个巨大齿轮上，身后是无数被锁链束缚的修士。他们正在往发光管道里输送灵力，管道尽头坐着个戴青铜面具的人——面具额头上刻着"天劫系统总设计师"。
（下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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