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护灵虚影本就朦胧的剑光，正一点点被魔气啃噬，淡得像将熄的油灯，连边缘都开始发虚。
灭世魔潮嘶吼着翻涌，比刚才更凶戾，像涨潮的黑浪狠狠拍在阵纹上，转瞬便漫过金红交织的光墙，腥臭气呛得人睁不开眼。
小羽捂着不断渗血的胸口，妖皇血在刚才的激战中耗得七七八八，连眉心那抹象征皇者的金纹都黯淡下去，呼吸粗得像破风箱。
脚下的金红阵纹早已不复之前的鲜亮，密密麻麻的裂纹比蛛网还繁复，每道裂纹里都在渗着黑气，仿佛下一秒就要彻底崩碎。
“撑不住了！”小羽疼得龇牙，指缝间不断涌出的血染红了衣襟，他死死盯着漫上来的魔潮，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
手中的妖神战戟也没了往日神威，原本璀璨的金红光芒暗得像风中残烛，戟尖甚至在微微发颤，像是在悲鸣。
“林大哥！”小羽急声喊，视线扫过那些獠牙外翻的魔物，“这波比刚才凶十倍，它们眼里的戾气都快凝成实质了！”
苏倾月素手紧握着月神创世镜，镜面流淌的银蓝生命之河仍在汩汩注入阵纹，但她额角的冷汗已经浸湿了鬓发，脸色白得像纸。
可那银蓝光芒肉眼可见地弱了下去，像被晒干的溪流，流速越来越慢，连映照在她脸上的光晕都淡了几分。
“世界树的本源快跟不上了，”苏倾月声音发哑，目光落在远处摇曳的世界树虚影上，“刚才的消耗太大，树根处的生命光脉都在变细。”
“那些魔物不只是在冲撞阵纹，”苏倾月指尖划过镜面，银芒里甚至能看到丝丝黑气在蠕动，“它们在疯狂吞噬生命能量，连空气里的草木灵气都被吸走了！”
林玄稳稳站在小世界中央，黑袍被魔气掀起猎猎作响，他将灭世魔剑与九极天剑交叉举过头顶，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却稳如磐石。
混沌不灭体运转到极致，银黑交织的光流在他周身流转，像层流动的铠甲，却掩不住他紧抿的唇线和眼底翻涌的决心。
左手的灭世魔剑突然震颤，发出龙吟般的嗡鸣，漆黑的剑身泛起层层黑雾，像是有无数魔头在剑中苏醒，渴望着厮杀。
右手的九极天剑像是被唤醒，银灰剑身跟着发出清越的震颤，与魔剑的嗡鸣交相呼应，竟生出种奇异的和谐。
一魔一天，两道剑吟在空气中碰撞、缠绕，渐渐织成一股奇异的韵律，像天地初开时的呼吸，让周围翻涌的魔气都顿了顿。
“该结束了。”林玄开口，声音穿过嘈杂的嘶吼，平静得像深潭，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让旁边的小羽和苏倾月都安了心。
他深吸一口气，将丹田中混沌道种的能量尽数抽出，顺着手臂经脉疯狂灌入双剑，银黑光芒瞬间暴涨，几乎要刺瞎人眼。
“创世灭世·净化！”林玄低喝，双剑猛地向前推出，两道截然不同的力量在剑尖轰然相撞，却没有炸开，反而开始旋转。
灭世魔剑的纯粹漆黑，与九极天剑的银灰光芒，在剑尖猛地交汇、融合，竟渐渐凝成一个黑白分明的太极图，正缓缓旋转着。
那太极图转得越来越快，边缘的光芒开始虚化，眨眼间便膨胀成一个覆盖小半个天空的法则漩涡，黑白气流在里面疯狂搅动。
漩涡中心亮得惊人，无数金色的创世符文与黑色的灭世符文在其中沉浮、闪烁，像星辰般明灭，散发出让人心悸的法则威压。
“这是...两种法则在共鸣？”苏倾月捂住嘴，瞪大了眼，月神创世镜传来的感应告诉她，那漩涡里的法则正打破界限，彼此呼应。
她清晰地看到，漩涡里的法则在诡异地转化：灭世的森然黑气触碰到金光，竟慢慢褪成创世的温暖金光；金光流转间，又化作澄澈的净化清流，涤荡着一切。
法则漩涡散发出的吸力越来越恐怖，周围的空气都被扯得发出尖啸，连远处的魔潮都像是被无形的手抓住，身不由己地向前涌。
扑在最前面的几只利爪魔物，刚冲到漩涡边缘，就被无形的力量撕碎，腥臭的黑血在空中炸开，却没落下，反而化作点点荧光，像萤火虫般飘向漩涡。
那些荧光被漩涡轻轻“吐”出来，像细雨般落在小世界干裂的土地上，原本焦黑的地面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绿，钻出星星点点的嫩绿草芽。
“它在...转化魔物？”小羽惊得张大了嘴，忘了胸口的疼，他看着那些穷凶极恶的魔物变成滋养土地的光，眼睛瞪得像铜铃。
那些连世界树本源都能腐蚀的怨念，在漩涡里竟像被清水浸泡的脏衣服，一点点褪去黑沉，变得纯净起来。
随着前排魔物被转化，整个魔潮的凶戾气息都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淡，嘶吼声里的疯狂少了，甚至有几只魔物停下冲撞，眼神茫然。
林玄额头上的冷汗顺着下颌线滑落，混沌不灭体虽然强悍，此刻却像被投入熔炉，每一寸肌肤都在发烫，体内的能量消耗快得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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