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浅指尖摩挲着镜渊残片上的小字,温润的触感像极了陆沉舟掌心的温度。漆盒里的碎晶手链在月光下流转着金红微光,每颗晶珠都映着他们并肩挥剑的剪影,其中一颗格外明亮,竟倒映出她在桃林醉倒时,他偷偷别在她发间的桃花。
“疼吗?”陆沉舟的声音惊起栖鸟,他正低头替她包扎掌心的细伤——那是镜渊碎裂时被晶芒划伤的。林清浅望着他睫毛在眼下投出的蝶翼般的阴影,忽然想起他第一次替她上药时,也是这样屏住呼吸,仿佛她掌心的伤比自己的剑伤更疼。
宗门藏经阁的烛火在深夜里摇曳。林清浅将镜渊残片与斩天钟吊坠放在一起,残片突然发出清鸣,竟在墙壁上投出初代祖师的虚影。虚影抬手,指向灵灯海深处:“双生契者,当心灯芯引动幻海,唯有以血为墨,方能重写命盘。”
“幻海?”陆沉舟皱眉,想起在镜渊看见的幻象,“是灵墟海族用残魂炼制的镜像世界?”虚影点头,化作光点融入斩天钟,钟体上的双鱼纹竟逆时针转动,这是双生契诞生以来从未有过的异象。
三日后,灵灯海中央。林清浅看着那盏映着他们剪影的主灯突然明灭不定,灯芯处竟渗出黑色咒丝——正是镜渊残片上“心灯劫”的征兆。陆沉舟的锁魂链刚触碰到灯芯,整片灵灯海突然剧烈震荡,无数镜渊碎晶从海底升起,拼凑成巨大的镜像迷宫。
“是幻海成型了!”林清浅惊觉碎晶上倒映的场景,正是他们初遇的桃林,却飘着黑色桃花。陆沉舟忽然拽住她的手,指尖在碎晶上点出守阵符:“每片碎晶都是个独立幻境,我们必须找到‘心灯芯’,否则会被困在镜像轮回里。”
踏入碎晶幻境的瞬间,林清浅回到了十五岁那年。桃树下,少年陆沉舟递出糖葫芦的手悬在半空,衣摆间却飘着镜渊的黑鳞光。她猛然惊醒,发现幻境中的他眼中没有星芒印记,袖口露出的不是糖葫芦纸,而是九幽族的骨纹——这是幻海用镜渊残魂制造的完美陷阱。
“沉舟,用斩天钟!”她将吊坠按在幻境桃树上,圣女血染红的桃花竟在黑鳞光中重新绽放。陆沉舟趁机挥出锁魂链,缠住幻境中“自己”的手腕,却发现对方掌心刻着与他相同的金鳞纹路——是幻海复制了双生契的外在,却偷不走藏在血脉里的共鸣。
“清浅,看这里!”陆沉舟的声音从幻境之外传来,林清浅转身,看见真正的他站在碎晶裂缝中,指尖流转着只有双生契者才能看见的青光。她突然福至心灵,将碎晶手链按在胸口,晶珠映出的并肩剪影竟化作流光,撕开了幻境的裂缝。
幻境中央,“心灯芯”悬浮在黑鳞光中,竟是用她父母的残魂与陆祖父的守阵血炼成的引魂灯。林清浅看着灯芯里父母的虚影,突然想起在天眸核心看见的场景:母亲临终前将襁褓抛向云海,父亲转身时眼中的决绝,原来早在那时,他们就将心灯芯埋进了双生契的命盘。
“天眸·归魂!”林清浅暴喝一声,斩天钟与碎晶手链同时亮起。陆沉舟的锁魂链缠住灯芯,两人的血顺着碎晶纹路注入,灯芯里的残魂虚影竟渐渐凝实,露出与他们腕间相同的光轮印记。当最后一道黑鳞光崩解时,灵灯海恢复了平静,主灯的灯芯处,赫然多出了他们父母的剪影。
返回宗门的路上,陆沉舟忽然停步,从袖中取出个锦囊。里面装着晒干的黑桃花瓣,正是幻境中被圣女血净化的灵物:“幻海虽险,却让我找到了这个。”他指尖划过花瓣,竟在上面显现出“平安”二字,正是林清浅多年前绣在他剑穗上的字迹。
子夜,天眼看台。林清浅望着腕间的碎晶手链,发现每颗晶珠都多了道细小的裂痕,却让里面的剪影更加清晰。陆沉舟忽然握住她的手,将斩天钟吊坠与碎晶手链贴在一起,金红双色光芒中,他们看见灵灯海深处的蓝光愈发璀璨,灯芯处的孩童剪影竟牵着个与他们相似的小人。
“或许,这就是心灯劫的馈赠。”陆沉舟轻声说,指尖划过她掌心的残片,“它让我们的回忆更加清晰,也让双生契的羁绊,在幻境与现实的裂缝里,变得更加坚韧。”他忽然低头,在她额间落下一吻,斩天钟的清鸣与碎晶的吟响交织,像在为他们的命盘重新谱曲。
海风带来桃林的香气,林清浅望着他眼中倒映的自己,忽然明白,所谓心灯劫,从来不是摧毁,而是让他们在镜像轮回中,看清彼此早已融入骨血的羁绊。就像碎晶手链上的剪影,就像残片上的小字,双生契者的命盘,早已在千万次的并肩中,写成了永不褪色的传奇——心灯不灭,爱亦永恒,此身此心,终成彼此的归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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