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夜重逢
寒夜的宫道上凝结着霜花,每一粒冰晶都像是从黑暗中生长出来的尖刺。赵婉宁攥着从侍卫身上扒下的东厂腰牌,冰凉的金属触感顺着指尖爬向脊背,仿佛有无数细小的冰蛇在血管里游走。也平脖颈处的狼头刺青在月光下泛着幽蓝,他刚压低声音说出“密道入口就在...”,巷角突然传来枯枝断裂的脆响——那声音像极了四年前瓦剌商队遇袭时,父亲脊梁被弯刀砍断的闷响。
“谁?谁在哪?”阿娅的喝问刺破死寂,尾音还在宫墙上空盘旋。这一刻,时间仿佛被冻成了坚硬的琥珀:赵婉宁感觉自己的心跳声震得耳膜生疼,赵婉怡握剑的手指节发白,而也平喉结滚动的声音,在寂静中清晰得可怕。月光掠过宫墙螭首,在青石板上投下交错的阴影,一道纤细身影握着短刃从树影中踉跄而出。少女发间歪斜的银饰随着急促喘息叮当作响,每一声晃动都像是倒计时的钟声。
苍白的面容在灯笼光晕里忽明忽暗——那眉眼虽陌生,却让也平瞳孔骤缩。阿娅的嘴唇干裂得渗着血珠,额发黏在汗湿的皮肤上,脖颈处未愈的牙印泛着诡异的青黑,右腕还缠着褪色的布条,上面歪歪扭扭绣着半朵莲花。这图案瞬间撞进也平的记忆——七年前,他和阿依娜在戈壁深处斩杀巨蟒取内丹时,曾在破败的驿站救下一个浑身是血的小乞丐,对方怀里死死抱着的,正是同样绣着莲花的襁褓。
“阿娅?”也平喉间溢出破碎的惊呼,短刀“当啷”坠地。刀刃磕在石板上的声音,惊得阿娅手中的刃尖剧烈颤抖。她盯着也平锁骨处的火焰刺青,突然踉跄着扑上前,狼皮披风扫落墙角积雪:“真的是你!我找了你整整三个月...”泪水混着血污滑落,滴在也平手背,“春节那日火铳队冲进毡房,他们说瓦剌人要谋反,说父汗私通敌国...”
也平紧紧抱住她嶙峋的脊背,触到的每一根骨节都硌得掌心生疼。阿娅身上混着药草与铁锈的腥气,突然与七年前那个暴雨夜重叠——当时浑身湿透的小乞丐蜷缩在驿站角落,捧着他递去的羊奶手抖如筛,却固执地把唯一的饼塞进他怀里。“先找地方躲起来!”赵婉怡的软剑出鞘三寸,剑穗扫过积雪的沙沙声中,阿娅突然抓住也平手腕。
“等等!你们是不是在找阿依娜姐和琪亚娜姐?”她压低声音,呼出的白雾在月光下凝成细小冰晶,“皇后娘娘被软禁在椒房殿,守卫都是赵岩用活人炼成的血蛭蛊人!”说着扯开衣领,脖颈处的牙印边缘翻卷着黑痂,“除夕前夜,王承业的火铳里射出的根本不是铁砂...是血蛭蛊卵。”她从袖中掏出半块冻硬的奶皮子,表面还沾着细碎的冰碴,“我亲眼看见他们把琪亚娜姐押进炼丹房,说要用她的元神...”
剧烈咳嗽打断了她的话,黑血溅在雪地上晕开诡异的纹路。赵婉宁的银簪尾端凤凰微微晃动,想起三日前孙皇后颤抖着展开的密函,里面夹着的蛊虫标本此刻仿佛正在眼前蠕动。“王承业投靠了赵岩?”
阿娅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他们还抢走了巫医圣物。”她突然扯开衣襟,胸口赫然烙着新鲜的火焰图腾,皮肉翻卷处还渗着血水,“琪亚娜姐被抓前,用最后的灵力为我烙印。她说赵岩要集齐三大圣物,在除夕夜子时三刻...”
“三大圣物?除了银铃和羊皮卷,还有什么?”赵婉怡的软剑突然嗡鸣,惊飞树梢两只夜枭。阿娅正要开口,远处传来梆子声。十二盏宫灯在风雪中明灭,灯穗上的冰棱摇晃着发出细碎呜咽。她脸色骤变:“是巡逻队!跟我来!”
转身时,也平瞥见阿娅披风下露出的半截银铃——铃铛边缘缠着褪色的红绳,正是七年前他送给小乞丐的平安信物。而在乾清宫方向,三十六盏长明灯已全部点亮,猩红的光晕中,赵岩正手持凤印,对着祭坛上阿依娜与琪亚娜扭曲的虚影狞笑。风雪呼啸间,阿娅的声音被撕成碎片:“哥哥,还记得吗?阿依娜姐说过,战魂会在除夕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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