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仑山脚下的青石小镇在暮色中若隐若现,残阳的余晖将镇口的玛尼堆染成暗红。
白岚背抵着皲裂的土墙,喉间腥甜翻涌,左腕的剑伤还在渗血,滴落在覆着薄冰的青石板上,凝结成细小的冰晶。
鬼画的弯刀在她眼前划出银弧,刃风刮得她鬓发凌乱。
这西夏赤蝎卫首领的招式狠戾如毒蛇,每一次挥砍都带着撕裂空气的锐响。白岚勉力举起拂雪剑格挡,剑刃相交的刹那,金属碰撞的轰鸣震得她虎口发麻。
“强弩之末,看你还能撑多久?” 鬼画冷哼一声,脸上的三道爪痕在暮色中泛着青紫,“白重朝都含恨而终,你又何必硬撑?”
白岚咬紧牙关,眼前忽然一阵眩晕。
镇子的景象开始扭曲 —— 玛尼堆上的经幡化作赵勾什狞笑的脸,远处的雪峰崩裂成昆仑派倒塌的山门,桃枝和师兄师姐们的尸身横陈在街巷,鲜血染红了每一块青石板。
“不……” 她失声惊呼,拂雪剑险些脱手。
赵勾什的拂尘如毒蟒般缠来,缠住她的脖颈,而鬼画的弯刀正刺向她的心脏。
忽闻一阵清脆笛声,画面骤然崩碎,如琉璃坠地。
白岚猛地回神,却见鬼画的弯刀已近在咫尺,刀锋上的寒光映出她瞳孔中的惊骇。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青影如流星般自镇口掠来。桃枝的素白裙裾在风中翻飞,手中长剑寒芒激射,“当” 的一声磕在鬼画的刀背上。
“师妹,我来了!” 桃枝的声音带着喘息,额角沁着汗珠,显然是策马疾驰而来。
她的长剑与鬼画的弯刀绞在一起,内力相撞的气浪掀得地上的积雪飞扬。
白岚趁机后退半步,捂住流血的手腕,看着桃枝与鬼画缠斗。师妹的剑势凌厉如昔,每一招都直指鬼画的破绽,显然是从华山连夜赶来,连马鞍上的霜花都未及拂去。
鬼画没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攻势一滞,爪痕累累的脸上闪过一丝惊疑。他猛地抽刀后退,刀锋在青石板上划出火星,“昆仑派倒是多管闲事!”
桃枝护在白岚身前,剑尖斜指地面,“西夏狗贼,休想在昆仑地界撒野!” 她的目光扫过白岚的伤口,眼中闪过一丝疼惜,随即又凝聚成坚定的杀意。
昆仑山顶的烽火台如同一颗跳动的心脏,将赤红色的光与热泼洒在三人缠斗的冰崖上。
白岚的拂雪剑在火光中划出清冷的弧光,每一次格挡都震得鬼画的弯刀嗡嗡作响,剑刃相交处迸溅的火星落进崖边积雪,烫出滋滋作响的孔洞。
她余光瞥见烽火台檐角垂落的冰棱正在融化,水珠顺着岩壁滑落,如同幻境崩解时的绝望,她握剑的手愈发沉稳,那些幻觉里的崩塌皆已化作此刻斩向鬼画手腕的决心。
桃枝的长剑如青蛇出洞,始终锁死鬼画的下盘。
她注意到白岚左腕的伤在烽火映照下渗出淡红,每一次挥剑都牵扯着袖口的血迹,不觉心急如焚。
数十名赤蝎卫如墨色潮水涌向场中,毒刃在火光中泛着幽蓝。
白岚刚用拂雪剑荡开鬼画的弯刀,便听见身后衣袂破风之声,本能地旋身横剑,却见桃枝的长剑已如青藤般缠上赤蝎卫的手腕,剑穗扫过对方肘间麻筋,毒刃 "当啷" 坠地。
"师姐左后方!" 桃枝的提醒与剑势同时抵达,白岚无需回头便知三名赤蝎卫正呈品字形包抄,当即足尖点地跃起,拂雪剑在半空划出银弧,恰好与桃枝下劈的剑势形成合围,将赤蝎卫的绞索银丝斩作两段。
两人交错而过的刹那,白岚瞥见桃枝肩甲上新增的划痕,而桃枝也看见师姐左腕渗出的血珠,在烽火下宛如一串断线的珊瑚。
赤蝎卫的阵型突然变幻,鬼画趁机从腰间甩出铁链,铁钩直取白岚咽喉。
桃枝几乎是扑过去用剑脊格挡,铁链绞在剑身上的瞬间,她听见自己锁骨发出的轻响,却在白岚刺向鬼画面门时,咬着牙将铁链往相反方向猛拽,为师姐创造出刹那的破绽。
鬼画撤回铁链时,赤蝎卫已用毒刃组成密不透风的圆环,将两人困在中央。
白岚突然低喝一声,拂雪剑刺入脚下冰缝,借力旋身将桃枝揽至身后,剑刃掀起的冰屑恰好迷了赤蝎卫的视线。
桃枝立刻会意,长剑舞成光幕护住两人后背,剑尖在白岚转身的刹那,精准点中三名赤蝎卫的膝弯。
这电光石火的配合让鬼画瞳孔骤缩。
他原以为赤蝎卫的加入能迅速瓦解二人的攻势,却见白岚与桃枝如双生花般旋转,剑势时而分开如分花拂柳,时而合拢似璧合连环,每一次兵器交击都伴随着赤蝎卫的闷哼。
废屋木梁砸落时,白岚竟用剑身将其挑向鬼画,同时桃枝的长剑已缠住最后一名赤蝎卫的脖颈,两人背靠背喘息的瞬间,竟连汗水滴落的节奏都出奇地一致。
当鬼画的弯刀扫向白岚腰侧时,桃枝几乎是本能地旋身挡在前方,剑脊磕在刀背上的刹那,她听见自己骨骼发出的闷响,却在看见白岚借机刺出的剑花时,心中涌起一股滚烫的快意,这才是江湖儿女该有的生死相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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