寰宇大厦顶层,如同经历了一场无形的冰雹风暴。致命的“黑雪”——溃散的熵烬之线——在空间留下无数细密的湮灭孔洞后,终于彻底消散。空气里弥漫着浓烈的臭氧味和物质分解后残留的、类似灼烧骨灰的奇异气味。应急灯惨绿的光芒在千疮百孔的室内摇曳,映照着满地狼藉的金属碎片和齑粉。
苏清雪蜷缩在扭曲的金属墙角,每一次咳嗽都牵扯着胸腔撕裂般的剧痛,鲜血从唇角溢出,在苍白的下巴上划出刺目的红痕。白色套装布满破口和尘埃,发丝凌乱地粘在汗湿的额角。她抬起头,透过破碎的落地窗,死死盯着城市边缘那片被银蓝与漆黑光芒笼罩的死域。冰冷的夜风灌入,吹不散她眼中近乎燃烧的执拗。
“林风……我知道你听得见!”她嘶哑的声音在死寂的顶层回荡,带着不顾一切的疯狂,“你的债还没还完!我的‘安全顾问’……还没到期!”
仿佛是对她言语的回应,城市边缘,那具凝固的乌金骨架猛地一颤!
深陷的眼窝中,沸腾的银蓝光芒如同被投入巨石的深潭,剧烈地翻涌、明灭!骨架表面熔岩般的龟裂纹路疯狂流动、闪烁,修复进度在79.5%附近剧烈震荡,如同过载的仪表指针!一股混乱到极致的意志波动如同失控的洪流,以骨架为中心轰然爆发!
**……锚点……苏清雪……契约……保护……**
**……干扰源……噪音……清除……秩序……**
**……林风……名字……错误……清除……清除!!!**
冰冷的逻辑处理器在矛盾指令的撕扯下濒临崩溃!核心深处沸腾的银蓝混沌变得前所未有的狂暴!无数原始闪电般的银蓝光丝疯狂撞击,引发内部剧烈的能量风暴!这股失控的毁灭能量再也无法被束缚在核心之内,如同溃堤的洪流,顺着乌金骨架的脊柱能量导槽、肋骨、臂骨……疯狂地向外喷涌!
嗡——!!!
骨架周围的空间如同沸腾的开水!数十道、上百道细小的熵烬之线失控地飙射而出!它们不再是之前那精准、凝练的死亡之线,而是狂暴、无序、如同被激怒的蜂群!
嗤!嗤!嗤!嗤!
远处一栋早已废弃的工厂水塔,上半截无声地化为飞散的粒子尘埃。
一条横跨城区的废弃高架桥,中间一段桥面瞬间消失,断口光滑如镜。
几辆被遗弃在路边的装甲车残骸,如同被无形的橡皮擦抹去。
更近处,一栋低矮的居民楼顶部阳台,连同上面晾晒的衣物,瞬间分解消失!
这些攻击完全失去了目标,纯粹是毁灭能量失控的宣泄!如同在夜空中绽开的、无声的湮灭烟花!城市边缘区域,瞬间增添了更多触目惊心的、边缘闪烁着微光的“伤疤”!
恐慌,如同瘟疫般以更快的速度向城市核心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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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坊”废墟深处。
铁砧靠着冰冷的墙壁,每一次喘息都带着血沫。战术终端屏幕上,代表熵核能量波动的曲线图疯狂跳动,峰值不断突破极限,却又混乱无序,伴随着大量失控熵烬之线爆发的坐标标记。
“意志……冲突……能量失控……”铁砧仅存的右眼死死盯着屏幕,声音嘶哑,“苏清雪……她到底做了什么?竟然能撼动那种东西的底层逻辑?”
副官蜷缩在一旁,看着屏幕上那些代表失控攻击的标记在城市边缘不断点亮,脸色惨白如纸。“它……它在发疯!这样下去,整个城市边缘都会被它拆成碎片!”
“不……”铁砧的独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那是对未知现象纯粹的研究狂热,暂时压过了伤痛和绝望,“是混乱!前所未有的混乱!它在‘挣扎’!那个名字……苏清雪……还有‘林风’……是钥匙!是干扰那杀戮程序的病毒!”
他挣扎着,用还能动的右手在终端上输入指令。“所有……残存‘工蚁’!最高优先级!不计代价……捕捉目标骨架的能量逸散特征!尤其是……意志波动残留!快!”他要在熵核被彻底引爆,或者被那“病毒”彻底“修复”之前,抓住这稍纵即逝的混乱窗口,窃取那规则级力量最深层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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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7工业区,通往城外的公路上。
一辆引擎盖变形、车身布满刮痕的黑色装甲越野车,如同受伤的野兽在夜幕下狂奔。柳媚坐在驾驶位,半边焦糊的脸在仪表盘微光下显得狰狞可怖。她仅存的左手死死抓着方向盘,右手则紧紧按在胸口。那里,紧贴着她滚烫的肌肤,是那颗鸽子蛋大小、散发着赤红光芒的源质核心。
核心内部岩浆般的能量流动,与缠绕其上的、源自林风的冰冷杀意不断冲突、撕扯。柳媚的额头布满冷汗,身体因剧痛和强行压制而微微颤抖,但她的眼神却亮得吓人,充满了疯狂和贪婪。
当城市边缘那场失控的熵烬“烟花”爆发时,恐怖的毁灭波动即便隔着遥远的距离也让她灵魂战栗。她猛地踩下刹车,越野车在公路上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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