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妈妈交待:“夫人在昭行坊长期租了一个两进的小宅子,位置在最后一排的西头第一家。里面住有老两口,男的姓郝,女的姓姜,年轻时是蜀地的江洋大盗,老年了想着大隐隐于野,在都城找落脚点。可是一般牙行都与黑白两道有牵连,一看这两人的形象就觉得不大好,再看户籍之类的也不靠谱,没人愿意用。正好夫人让老奴找厉害的人看小院,就有牙行指点他们来问老奴,老奴也不敢拿主意,问过夫人,夫人十分乐意,就收下了。”
郑大人道:“你的意思,吴王府两个卧底他们的两个儿子就在那里?”
冬妈妈点点头:“吴王府卧底那两个人是夫妻,男的姓白,女的姓张,是沧州人。去年东陈数地大旱,沧州旱情比都城严重,他们跟着家族逃荒,一路上族人都死了。他们到了都城,情况也不大妙,到冬日,天寒地冻,缺衣少食,只能等死。夫人去城外显阳观给舅老爷供长明灯,在观外看到这一家四口,生了怜悯之心,让显阳观给了他们一些食水。他们就粘上夫人,一直请求夫人给条活路。”
郑大人皱眉:“后来呢,他们怎么混进吴王府的呢?”
冬妈妈道:“夫人问他们有什么本事,他们都会些厨师手艺,夫人刚好听说吴王府过年缺人,要招帮厨,就给他换了干净衣服,叫他们去应聘。要是吴王府留下,他们就给夫人做卧底,必要时传递点消息。要是吴王不留,他们一家四口就得滚蛋。吴王府留下他们试用,他们也拼命表现,过了年就真留下来的。夫人为了控制他们,把他们两个儿子送到昭行坊的小宅子,让郝老头夫妇看管。”
郑大人道:“就算是如此,她也不用亲自去接头,手下人都死绝了?”
冬妈妈道:“这个奴婢就不大清楚了,只有夫人自己知道。”
郑大人头痛欲裂,这次不死也得脱层皮,他抬头看向柱子,柱子后面,一个十七八岁的青年,苍白着一张脸出来。这是郑大人的庶子,最得郑大人疼爱。
郑大人道:“小庆,你来的正好,你领着姨娘马上就走,把家里密库中的黄金带走三千两,带上十个暗卫,化妆成普通人家,一直往西南走。走到蜀地与滇地交界处,凉山州有一个叫宁源县的地方,那里有一家九宝客栈,是父亲的私产,你想办法躲起来。如果这次咱家躲过此劫,再让人去通知你。要是出了事,你就别回来了,在那里找个媳妇,生几个孩子,过点平常的日子吧。”
郑庆给父亲磕头,然后就下去了。郑大人命令:“冬妈妈,咱府里有两个儿子,三个女孩,只有长公子是你家夫人嫡出。如今本官把小庆送走了,三个女孩也都嫁人了,本朝律法,除非灭九族的重罪,一般不牵连出嫁的姑娘。你要想长公子好,就装成若无其事的样子,去昭行坊把两个孩子骗过来。如果上头来家要人,咱就把孩子交上去,上面看咱家诚心,又不知详细,说不得从轻发落,革职赶出都城,保住性命就是上上大吉了。”
冬妈妈心如乱麻,她本不是有大见识的人,事到如今,也无可奈何,她磕头上禀:“奴婢的父母早没了,丈夫也不是个东西,只有一个女孩早出门了。一切都听主君的命令,请主君允许奴婢把这些年存下的个人私产送到女儿家里。”
郑大人点头,叹口气:“可,你去收拾东西,本官再给你加二百两白银,派两个侍卫陪你去女儿家送东西,顺便去把那两个孩子接回来。”
冬妈妈道:“多谢大人,奴婢一定给大人做证,此事与郑家无关,都是夫人一人所为。如果挺刑不过,必然自尽以报君恩。”
太阳西斜之时,吴王殿下打发女儿女婿回去了,还是要尊重风俗。王雷没有骑马,而是与郡主一起待在马车里,王霆和王雪骑了马跟在后面,二人面色沉重。
车里的广平郡主什么也不知道,她嘟起小嘴:“父王不知道怎么安排的,上菜太快了,好像要撵客一样。也不知道是不满意我这个女儿,还是敷衍贺喜的客人。”
王雷笑笑,抚摸广平的头发安抚:“不会,你是父王的长女,这是吴王家第一桩喜事,很当回事的。父王有急事,心思不稳,当然没功夫应付这些客人,不是不爱你。”
广平郡主打了哈欠,她这三天都太兴奋,此时松懈下来就有些累了。靠在丈夫怀里,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说着就有些前言不搭后语。王雷细看,媳妇眼睛眯起来,估计是进入浅眠状态,他不说话了,身上的重量渐渐加大了,温度也升高些,郡主睡着了。王雷摇头,还是娇生惯养的小姑娘呢,把她抱紧,又给盖了薄毯子。
到了自己家,身高腿长的王刺史抱着睡熟的郡主下马车,往屋里走。王霆王雪在后面相视而笑,新婚夫妻就是粘乎,王雪小声道:“二哥,大哥大嫂这样子,咱们是不是很快就有侄子侄女抱了?”
王霆敲了一下小雪的脑袋,让她赶紧去见母亲,只是那些事不要告诉母亲,她咋咋呼呼的,容易走漏消息。而且,这种事还是不要让母亲受惊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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