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思星一路风尘,七日后的下午才到神医谷。他不愿意走明道,一来他不想外人掌握行踪,二来走明道太累,不如走屋堡下面的暗道。
山下有一家规模挺大的思贤车马店,也是张思星开办的。南来北往的人来看病,家属病人连人带车马一大堆,不得有个住的地方。他跟掌柜的打了招呼,把马寄存到车马店,洗了澡,吃了点东西。
闭目养神到半夜,就去了一处常年上锁的废弃库房,库房有道暗门,有一条暗道,直通屋堡的拜月台下,拜月台下有机关,是一个升降梯的开关,能从台下直升屋堡内的一个三间小院,思星院正是他在神医谷屋堡的住处。
张思星点亮烛火四下打量,这屋子天天有小师弟或师侄们轮流打扫,还挺干净。这几天夜以继日地赶路,实在有点累着了,往床上一躺,顿时进入梦乡。
第二日一早,有人来打扫思星院,发现主人回来了,来人吃惊地啊了一声。张思星顿时惊醒,看了一眼才命令:“茯苓,大清早的别大声,去给师叔打点水洗漱一下,师叔一会儿去见师傅。”
茯苓低声应了一声是,喜笑颜开地出去了。
华神医有一个儿子两个女儿,儿子华四海在老家继承了华家偌大的产业,在五都均开有大型的医馆和药店。不过,华四海这个人特别市侩,有点见钱亲,他媳妇更是爱财如命。华神医看不上儿子和儿媳的德行,一直住在神医谷。华四海曾经想把神医谷收到自己名下,神医门所有弟子都不同意。
华神医一共收了二十六个嫡传弟子,无数的徒孙辈。第一二排名的弟子都在西京药交行附近的寒月堂坐诊;神医谷目前是第三四两位师兄坐诊,六徒弟难经和小徒弟素问坐镇,总管堡内事务;九徒弟张思星在洛阳的张氏药交行坐诊,五师姐在帮小九。其他的都在华家各处医馆,跟着华四海开馆呢。
华神医的两个女儿,华珍珍和华玲玲,二人从小娇生惯养,没有学什么华派医术,外伤手术,血淋呼啦的太吓人。看了会不舒服,闹恶心。出嫁之后,以夫家为天,照顾公婆,服侍丈夫,养育孩子。手头紧得时候,会派人来找华神医要点救济;有病人来找人情时,也会写个推荐信,让神医谷开开后门;平常没事的时候,根本就想不起来还有个老父亲。
神医堡的众人都心知肚明,九师兄最能耐,神医谷是他一手打造的,他是师傅指定的神医谷下一代传人。华四海一不出钱,二不出力,神医堡跟你有什么关系?
九师兄虽然脸色一直不大好,常常是面无表情,可他有本事,有钱帛,还长得帅呀,看着养眼。他一回来堡内,堡里上下都兴奋。他面冷心热,还很大方,逢年过节给山上送许多好吃的,好用的,过年还发红包。
茯苓一边小跑去取热水,一边喊着:“好消息,九师叔回来了。”堡里顿时热闹起来,除了刚起床还在练气功的华神医,他是风雨不动的。几个年龄大些的师兄,在院子里练习五禽戏,听了消息微微一笑。其他的都跑过来,七嘴八舌地问茯苓,九师兄什么时候回来的,思星院里的情况。
茯苓得意洋洋:“今日轮着茯苓去打扫九师叔的思星院,准备先打扫屋里,再扫院子。一进屋就觉得屋里有人,往卧室一瞧,就看见床上躺着人。平常没什么人去思星院,敢躺在床上睡觉,还能是谁?肯定是九师叔回来了。茯苓刚想说话,师叔就醒了,让我打水给他洗漱,他一会要去拜见太师傅。”
众人听了,各种表情都有。那些好色的小娘子兴奋之情溢于言表,那些无聊烦闷的小伙子准备让师叔讲外界的趣事。几个排行大的准备有事请教,商量一下持续旱灾的应对。
张思星去拜见华神医,进了门行弟子大礼。华神医笑呵呵地:“起来吧,意思到了就行。快坐,有好茶,是王娘子昨日来时给的。这几日,她天天来,明明心里焦急,还要在老夫面前装镇定。不过,她多来几次才好,每次来都给拿东西,主打一个礼多人不怪。”
张思星笑道:“这位王娘子,为了她那条蛇倒是肯下本钱呢。师傅一向最讲规矩,行医四十年,也不曾接手过医动物的手术。怎么突然就破例了?还大老远的招小九回来,这一路赶,险些没把小九累死。”
华神医笑道:“谁说没医过动物?遇到了顺手一救,哪儿还有功夫想什么规矩。师傅十五岁那年就给一只掉下来的鸽子接过断翅断腿。二十七岁那年,还给一只求救的母狼接过生。三十岁那年,帮白马寺的神龟取过扎进咽喉里的鱼刺。”
说完,戴上王娘子赠送的老花镜,拿出一张彩图来,挂到柱子上。张思星看清楚了一愣,是一条蛇的全身骨骼经脉图,这种高清彩图是什么人所制,也太神妙了。
华神医看他愣神,笑道:“莫说是你这么年轻,便是老夫活了六十多年,也是第一次见这种彩色解剖图,每一条经络,每一处神经都如此清晰。这是王娘子提供的,说按那青蛇的内部构造所绘,只需按图实施手术,应该问题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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