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尚书在千阳山一干就是一个多月,雇佣了很多千阳山附近田地较少的农民,帮忙种果树,以桃、李为主。又以价值两万贯钱的福利水果,跟左卫麾下外府借了些兵,在果林外围,垛起土墙,在土墙内外,种上无数的花椒树。果树的经济价值高,就要防着孩子淘气,春折一枝花,秋少十数果。还要防着周围没出息的闲汉来捣乱,或破坏,或偷盗。
山地种的现在不过是小树苗,不遮挡阳光,树下照样种庄稼和蔬菜。今年春天种南瓜、番薯,到了秋后种冬小麦,就是种收时要小心些,别碰着果树苗。这些产品,优先供应千阳书院的厨房。
当王尚书拿着账本让王院长签字,王院长细看时,老爷子眼睛睁大,怎么投进去这么多钱呢。而且,至少要三四年投资养护,才能有出息,这三四年可咋办呢?
王尚书早和妹妹商量过了,在果子能收之前的三四年,每年由王尚书负责千阳书院的开销。现在千阳书院大约有二百多名教职工,有朝廷编制的大约二十六名,多是大儒和六艺讲师,他们的俸禄由朝廷提供。其他没有编制的,多是后勤和安保人员,领班每月工钱一贯钱,下属每人工钱六百至九百文。
学院大约有一千一百名学生,每人每年的学费是六百贯至一百二十贯钱不等,吃住费用每人每月是十贯至二贯不等。学子们天南地北各地都有,大多数家境条件优渥,少数是寒门学子。有极个别成绩优秀的,学院还免了学费,补助食宿费用。王尚书建议平常读书累了,就到田里帮忙干点活儿。干得好的,记下工分,工分累计多了,给发奖励。
王尚书还许诺,学习刻苦,成绩优异的学生,可以给助学金。王院长酸溜溜地道:“你对学子尚且优待如此,对自己的亲弟弟妹妹视若无睹,为了什么呀?”
王尚书摇摇头:“王院长,您两个庶子的水平也就那样了,这辈子您是借不着他们光了。不过,您的学生中肯定有出息的,说不得以后就有用了。这样吧,您两个庶子在国子监也是混日子,就把王善长调过来做您的助手,您多带带他,等您告老之后,咱活动一下,让他接手院长职位。太后当年许诺,千阳书院的院长待遇等同于国子监祭酒,从三品呢,而且听着还有学问。王善识也调过来,做个典簿,正好管着书院的财务和山下的果树园子。虽然是平级调动,可是油水大多了。这人有钱了,再懂跟上级关系打好,说不定就升职了。”
王院长听了,思忖半天,觉得有道理。两个庶子学问一般,还有点老实过头,不如放在自己的羽翼之下安全。现在再看王尚书,就顺眼了,说话也好听多了:“善先,还是你有见识。老夫回头就找张老去说说,好像他跟你还是邻居呢,肯定会给面子。”
王尚书道:“咱们几家都在同一坊内,都算是邻居。张老大人清高得很,一般不跟邻居来往。您要登他的门,拿些书籍和文化用品吧,可别拿金银俗物。”
王院长瞪王尚书一眼:“就你知道得多,老夫跟他认识近三十年了,他什么德性谁不知道。拿书籍和文化用品,他更不稀罕,他自己当国子监祭酒,朝廷年年发新书,会送到国子监一大批,发的笔墨纸砚更是用不完,他们家里全是这些东西。他自己书画是一绝,同事、学生、朋友送的本朝名人书画或自绘书画一大堆,肯定不大稀罕。当然,前朝名家的字画他喜欢,可老夫也买不起呀,更不可能送给他。”
王尚书一听,觉得也有道理。他讷讷地问:“王院长,那送什么合适?”
王院长笑笑:“善先,这事还得着落在你身上。你去青衣君祠,给老夫拿四盆牡丹,其中两盆白牡丹,四盆兰草,这个随意,送鲜花,他最喜欢了。”
王尚书听了,点点头:“王院长,当然可以。在下还有个想法,您看那张大人家里也不算富裕,他们家那些文具字画在那里闲着也没啥用。您问问他肯不肯出手,有人出大价格。也不用上市场,就是悄悄地把钱送去,拿了东西就走,外人绝不知道。”
王院长气得吹胡子瞪眼:“王善先,你懂不懂文人风骨?这么多年怎么都没学会,竟学会市侩那一套。张祭酒那人,宁肯饿死了也不食嗟来之食,宁肯穷困潦倒,也不可能做买卖商贾。你让老夫劝他卖字画、文房四宝,他还不得把老夫赶出来。”
王尚书分辩:“不卖就不卖嘛,干嘛这么生气,不值当的。再说了,字画放在那里,没人知道好赖,又不当吃又不当穿的,有啥用啊?”
王院长喘气半天,忽然道:“善先,非得要张老的字画吗?老夫的画不大行,字也不差啥,想当年可是跟着国子监的孙博士苦练出来的。孙博士的字在东陈国也是一绝,如今恩师荣休了。老夫寻思让他发挥余热,硬是弄来千阳书院教书法了。他每天练字,写的字快把他的宿舍装满了。要不,你考虑把孙博士和老夫的字拿去卖,收益了,捐给书院一半,我们自己也得点好处。”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