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先生几人到新房一参观,装修得真是不错。白先生让人把自己给侄子准备的东西都搬到宅子里,一一安置好。原来,安南一带产上好红木,白先生让人做一张安南花梨木的书案,一个茶几,几只红桧木的箱子,几只酸枝木的柜子。
这些箱子和柜子也没空着,装了稻草和木屑,里面是几个大贝壳,全是打磨了外皮,刷了一层清漆的。最大的那个柜子里,有一具上好的红色珠宝珊瑚,大约一尺来高,枝丫横斜,颜色红艳,配上个红木底座,近乎宝贝了。
小白先生郑重对叔父道谢,白先生乐呵呵地道:“起来吧,意思到了就行。你叔母身体不大好,经不起长途奔波,叔父来独自主持你的亲事。叔夫跟你叔母一辈子无儿无女的,以后全靠你养老呢。你不成亲,我们心里着急,如今得偿所愿,还会在乎一点东西吗?你叔母还给你们夫妻各做了一件衣裳,不管合不合身,都是她的一份心意。”
庄园的管事、庄丁,昌乐那边的老兵,每人拿了二百文钱做贺礼。因为人数多,也是一笔不少的钱呢。洪大人、刘先生、李先生这伙人,也都给新人准备了礼金和礼物。
青州不比营州苦寒,立了春,马上感觉气温回升。小白先生要成亲时春耕刚开头,那些老兵们也到潜秀山这边帮忙,人多就热闹。王雷王霆张罗着,要热闹一番。杀猪宰羊,鸡鸭鱼肉俱备,在广平山庄正院摆了酒席,招待男女双方的宾客。
良玉这边没什么送客,只好让王氏兄弟充当弟弟,王善一化了个妆,以良玉姑姑的身份做了女方的长辈,坐在上三桌喝了一顿喜酒。
广平农庄大门前有一片操场,此时搭上几个帐篷,盘了几个大灶。灶上的大锅里,全烹调着美味佳肴。一口大锅放了二十层笼屉,蒸素蒸饼,纯麦粉的,开笼之时,一股香味弥漫开来。一口大锅里卤着烧鸡,白条鸡先抹上糖色水,略一风干,用豆油炸了,再加了卤料包焖煮,骨酥肉烂,咸香满口。一口大锅里卤着猪头、猪脚、猪下水,全收拾得干净,用冷水过水去血沫,放了少许酒、糖色水、酱油、卤料,小火慢炖。一个大烤炉中,挂着八宝烤鸭。还有一大锅蒸笼,里面全是蒸碗,有小酥肉、五花肉片、肉丸子、油炸豆腐条、肉酱土豆泥、八宝糯米饭、蜜汁林檎、白糖山药、山楂甜糕。还有一口大锅,是猪肉白菘炖粉条。
甭管是周边村子的乡亲,还是南来北往的过客,凡是来看热闹道喜的,都管饭,盛上一大碗大烩菜,拿上两个蒸饼,随便吃,吃饱了算数。
青州的官媒看在王刺史的面子上,派了司仪来主持婚仪。新娘子进了新房坐床,念了却扇诗,看着漂亮的新娘子,小白先生十分高兴。还没跟新娘子说几句话呢,就有人来把新郎拉走,到农庄的酒席上陪客。到了门口,新郎还吩咐新买的一对小侍女,把主母照顾好。
小白先生到了前面,给那些年长的人一一敬酒,那些人也说些贺喜的话。本来气氛挺好的,偏就有那没眼色的人,非要说几句没用的话,以显示自己能耐。就有一位四十多岁,穿着夸张的乡绅,对新郎道:“白先生啊,听说你娶的娘子年龄挺大了,出身不显,娘家没什么人了,可惜了你这么个大才呀。这样的新妇估计也没什么学问,不懂的道理你要常教给她,女子要柔顺,要遵守三从四德,以夫为天。”
小白先生皱眉,不耐烦地应他:“蒋老先生,本官知道了。您请坐,多喝几杯。”
蒋老先生还在摇头晃脑,看不出眉眼高低呢,对面的王善一站起身,把筷子一摔,指着蒋老先生道:“你是何人?你对新娘子一没生养,二没大恩,轮得着你来大放厥词?”
蒋老先生就有些下不了台,反问:“你是何人?小白先生大喜,怎么妇女也能上得了席面,可太没规矩了。”
王善一道:“本君是新娘子的姑母,正儿八经的娘家人,不做上三席才是没规矩。你一不是男方家的长辈,二不是女方家的亲戚,不过是个普通的贺喜客人。在人家喜宴上,当着娘家人的面前,说别人的姑娘没学问,没家世,懂不懂礼貌啊?良玉是什么条件,从来没瞒着白大人,是白大人自己托媒人来求亲的,白家人还没嫌弃新娘,哪显得出你这么个东西?”
喜宴上众人一愣,再看蒋先生,脸红脖子粗的有些下不来台。众人心中也觉得蒋先生有些唐突了,这是大喜之日,王家兄弟都说这位新娘子是他们本家的远房堂姐,娘家人在,你瞎说什么大实话呢。没看人家小白先生的亲叔父满面笑容,也没说什么嘛,你充什么大头蒜啊。就是平常人家,也是当面教子,背后教妻。
王雷赶紧出来打圆场,到了王善一面前,深施了一礼,口里道:“姑姑,您别生气,蒋先生喝多了。”又对众人道:“这位夫人是本官的远房堂姑,姑母神通广大,对本官全家都有大恩。良玉姐姐家里没人了,一直在她身边受教导。两人情同母女,良玉姐姐的嫁妆全是这位姑母所赐,她能出席婚宴,本官全家觉得三生有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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