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御史心里骂骂咧咧,就在街道厅案发现场直接开堂问案。
这就是朝廷设置巡城御史的意义,遇到问题就地裁决,省得拖延日久,小事也拖成大事。
白家的家丁白孔作为施暴的带头人,先被押上来问话。
魏御史没有询问白孔为何要打人,直接问道:“你率众于昨日和今日两次在街道厅殴打他人,共计十人受伤,是也不是?”
这事没法否认和狡辩,白孔供认不讳道:“有的。”
魏御史拍案道:“既然事实清晰没有争议,案犯也当堂认罪,那本院现在宣判!”
“慢着!”旁观的白榆十分不满,大声叫道:“魏御史断案怎可如此草率武断?为何不询问嫌犯的动机?”
魏御史瞥了白榆一眼,回应道:“本院不想关注案犯的动机,也不想知道案犯背后的故事,更没兴趣探究案犯施暴是不是无奈。
本院只需要明确他犯了什么罪,然后根据律法判刑,就这么简单。”
这台词有点后现代啊?白榆愣了愣,试探着说:“你也是穿越来的?”
魏御史莫名其妙,呵斥道:“什么穿越?不要用胡言乱语打岔,否则视为扰乱公堂!”
白榆还想再说几句时,忽然又有人跳了出来,高声抗议道:“如此断案,难以令人信服!”
众人转头看去,原来喊话的人是“苦主”曾主事。
主审官魏御史久久无语,曾主事你跳出来干什么?
你知道不知道,这样直接拿白孔结案,可能对你更好?
曾主事完全理解不了魏御史的苦心,振振有词的说:
“白孔只是一个台前小人物,他敢到街道厅行凶,背后必定有人指使!
可以说,背后指使者才是真凶,所以魏御史你怎可如此草率结案?
只判被推出来背锅的小人物,却放过真凶不管,这等于是对律法尊严的践踏!”
“说得好!”被暗指为真凶的白榆用力的鼓掌,“曾主事高见!”
魏御史:“......”
现在被告方不满意,原告方也跳出来不满,就让他这主审官很被动了!
“你确定要继续审问?”魏御史对曾主事问道,这是他最后一次努力挽救曾主事。
曾主事点头道:“恳请深挖!”
魏御史叹口气,便继续对白孔问道:“是谁指使你到街道厅行凶?”
白孔答道:“无人指使。”
魏御史质疑道:“既然无人指使,又无冤无仇,那你为何到街道厅行凶?”
白孔深沉的说:“为了忠义。”
听到这个风格鲜明的答案,魏御史知道事情已经不可挽回,心态彻底摆烂,走过场一样的问:“什么忠义啊?”
白孔侃侃而谈道:“作为家丁,看到主人家被街道厅百般折辱,堂堂六品百户官竟然被当成奴仆对待,心中岂能不忿?
所以小的我为了给主人家报仇,到街道厅打人,这很合理吧?”
白榆在旁边点评道:“家奴为主人复仇,这就是忠!或许不合法但合情。”
曾主事怒道:“放屁!白百户昨日到街道厅卑躬屈膝乃是自愿,怎么就是受了本官百般折辱、视为奴仆?”
魏御史用力拍案,大喝道:“其他人先闭嘴!不许扰乱公堂!”
曾主事错愕不已,刚才态度一直很好的魏御史竟然开始呵斥自己?
魏御史心里已经很烦躁了,你曾主事都快死了,就消停点等死吧,别浪费时间了。
白孔看也不看曾主事,继续对魏御史回答说:“说我家主人在街道厅受辱乃是自愿,更是可笑之极!
真相是,街道厅逼迫我家主人盘剥手下四百余军丁,而我家主人不愿意作恶,只能对曾主事和街道厅委曲求全!
小的我身为军丁,和其他同袍一起在街道厅打人,也是出于义愤!
于私是忠心,于公是义愤,所以说打人就是为了忠义!”
魏御史现在完全就是秉公执法的模样,对曾主事问道:“他说你逼迫白百户盘剥军士,可有此事?”
曾主事毫不犹豫的否认道:“此乃血口喷人!绝无此事!”
他并不害怕,因为这事根本没有任何证据,就连暗示也是很间接的暗示,不可能被坐实的。
白孔反问道:“那昨日你为何训斥我家主人?我家主人又为何对你卑躬屈膝?”
见原告和被告双方互相对质,主审官魏御史忽然安静了。
白榆却貌似好心的对曾主事说:“白孔的问题离案子有点远了,你可以不用搭理啊。”
曾主事冷哼一声,怎么可能不搭理这个问题?
如果不回答,岂不就相当于默认了自己逼迫白榆盘剥军士这回事?
所以曾主任寸步不让的答道:“本官训斥白百户,只因为白百户玩忽职守,多日旷工,故而不得不加以警告!
绝无逼迫白百户勒索军丁之事,此乃捏造不实之言!”
总而言之,他和白榆之间完全是公事公办,白榆家丁到街道厅打人纯属含恨在心,行凶报复。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