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报仇雪恨,需从长计议!当务之急是救出卢大哥!”石秀按住他剧烈起伏的肩膀,眼中寒光闪烁,“我已查明一切,写成信。必须立刻送回梁山,请王伦哥哥速发大军来救!迟则生变!”
燕青闻言,瞬间冷静下来,眼神恢复锐利:“石秀哥哥所言极是!信何在?我拼死也要送出去!”
石秀从怀中取出油纸仔细包裹的书信,郑重递给燕青:“此信关系卢大哥性命与山寨大计,万望谨慎!” 他顿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不过,在送出之前,我有一事必须再做一次!”
“何事?”燕青接过信贴身藏好,肃然问道。
“我要再探死牢!亲眼确认兄长此刻状况!”石秀语气不容置疑,“上次仓促,只闻其声。大军行动在即,我必须给哥哥们一个最确切的消息!同时,也要让卢大哥知道,梁山兄弟要救他,救兵已在路上!这口气,他得撑住!”
燕青眼中闪过敬佩的光芒,随即又被担忧取代:“哥哥义气深重!但上次你混入已然惊动守卫,如今戒备必然更严!小弟虽不才,愿随哥哥同往!死牢地形,我比哥哥更熟几分!”
石秀看着燕青坚定的眼神,知道劝阻无用,也知多一个帮手,尤其像燕青这样熟悉地形、身手敏捷的帮手,确实多一分把握。“好!你我兄弟,今夜便再闯一闯那龙潭虎穴!但切记,只探不救,确认即走!”
两人不再多言,趁着雨势未歇,夜色更浓,如同两道融入黑暗的幽灵,再次扑向那象征着死亡与阴谋的府衙死牢。
然而,石秀的判断完全正确。上次泔水车的意外,加上石秀在城内的探查活动,早已让李固和张孔目如同惊弓之鸟。死牢的守卫力量被大大加强,不仅明哨增加了一倍,暗处还布下了弓弩手。原本燕青熟悉的几处巡逻间隙和换岗漏洞,都被严密的交叉哨所填补。
两人伏在靠近死牢外墙的一处屋脊上,雨水顺着瓦片流淌,冰冷刺骨。看着下方灯火通明、守卫如临大敌的景象,石秀和燕青的心都沉了下去。
“糟了,比上次森严太多!”燕青低声道,眉头紧锁,“后门连泔水车都不让靠近了,有专人检查。”
石秀目光如电,飞速扫视,最终停留在死牢侧后方一段相对低矮、紧邻一棵老槐树的院墙。“那里!翻过院墙,借着槐树阴影,或许能靠近三号囚室的后窗!虽看不见里面,但或能听得更真切些!”
燕青点点头:“好!我先下,探路!”
燕青不愧是“浪子”,一身小巧腾挪的功夫炉火纯青。只见他如狸猫般悄无声息地滑下屋脊,在墙角阴影里几个起落,便已贴近那段院墙。他侧耳倾听片刻,确认墙内暂时无人,双臂一展,如同没有重量般轻盈翻上墙头,随即隐入墙内槐树巨大的阴影之中。
石秀紧随其后,动作同样迅捷。然而,就在他刚刚翻上墙头,准备跃下之时,异变突生!
“咻——!”
一声尖锐刺耳的哨箭撕裂雨夜!紧接着,墙内黑暗处响起一声暴喝:“有飞贼!在槐树那边!放箭!”
是暗哨!他们暴露了!
刹那间,数点寒星带着凄厉的破空声,从不同方向激射而来!目标正是墙头上的石秀和墙内树影下的燕青!
“小乙小心!”石秀大吼一声,身体在墙头猛地一旋,手中飞蝗石激射而出,“啪啪”两声,精准地击落两支射向燕青的弩箭!但他自己却因动作稍缓,避开了要害,一支弩箭却狠狠扎进了他的左大腿外侧!
“呃!”剧痛袭来,石秀闷哼一声,身体失去平衡,直接从墙头栽落下去!
“石秀哥哥!”墙内的燕青目眦欲裂,不顾自身安危,如同猎豹般扑出,在石秀落地前险险将他接住,巨大的冲力让两人一起滚倒在泥泞中。
“在那里!围起来!格杀勿论!”杂乱的脚步声、兵刃出鞘声和守卫的怒吼声从四面八方迅速逼近!火把的光芒开始晃动,迅速朝着槐树方向聚拢!
石秀腿上鲜血汩汩涌出,染红了泥水。剧痛让他脸色煞白,额头冷汗涔涔。他一把推开想要搀扶他的燕青,眼神在剧痛中反而爆发出骇人的决绝光芒,嘶声低吼:“别管我!快走!他们围过来了!”
“不!要走一起走!”燕青急道,伸手就要去背石秀。
“糊涂!”石秀猛地抓住燕青的手腕,力道之大让燕青都感到生疼,他盯着燕青的眼睛,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带着血的重量,“听着!燕青!我的腿走不了了,带着我,谁都走不了!卢大哥的性命,全系于那封书信!你身法比我好,又熟悉城内,只有你能冲出去!把信送回梁山!告诉王伦哥哥,卢大哥还活着,速发救兵!”
他一边说,一边不顾腿上的剧痛,猛地撕下自己一块还算干净的里襟,用沾血的手指,塞到燕青手中:“拿着这个!出城若遇阻,可寻西门‘王记’铁匠铺的老王头,他是朱贵哥哥的暗桩!快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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