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逵的骂声如同连珠炮,粗俗不堪却又字字狠毒,充满了最原始的愤怒和挑衅。他那狂怒的姿态,狰狞的面容,加上这泼妇骂街般的污言秽语,极具侮辱性,清晰地传到了寨墙之上。
“放肆!!” 曾涂年轻气盛,最是受不得激。他身为曾家长子,向来骄横跋扈,被一个山贼如此指名道姓地辱骂祖宗十八代,还当众点出史文恭放冷箭,只觉得一股邪火直冲天灵盖,烧得他理智全无。他猛地一拍墙垛,对着父亲曾弄吼道:“爹!孩儿请命,下去撕了这黑厮的嘴!让他知道辱我曾家的下场!”
史文恭眉头紧锁,沉声道:“大公子且慢!此乃梁山激将之法,不可轻动!那李逵虽粗鄙,但力大如牛,悍不畏死,更兼他身后梁山大军虎视眈眈……”
“史教师休要长他人志气!” 曾涂早已被怒火冲昏头脑,哪里听得进去,“一个莽撞村夫,何足道哉!待孩儿斩了他狗头,挫挫梁山锐气!” 说罢,不等史文恭再劝,已转身疾步冲下寨墙。
曾弄阻拦不及,只得忧心忡忡地看着儿子点起本部数百精兵,打开坞堡侧门,提着他那杆点钢枪,杀气腾腾地冲了出去。
“呔!那黑鬼!休得猖狂!你曾涂爷爷来也!今日便取你狗命,祭我堡前大旗!” 曾涂策马冲出,直取李逵。他一身亮银甲,枪尖寒光闪烁,倒也威风凛凛。
李逵见有人出来,更是兴奋得哇哇大叫:“哈哈哈!来了个送死的!爷爷正好拿你开刀祭旗!” 他丝毫不惧,舞动双斧,如同两团黑旋风,迈开大步就迎了上去。
两人瞬间斗在一处。李逵步战,双斧势大力沉,招招搏命,卷起腥风阵阵。曾涂仗着马快枪长,起初倒也打得有来有回,点钢枪如毒蛇吐信,专刺李逵要害。但李逵皮糙肉厚,悍勇异常,曾涂几次险险刺中,都被他以伤换命的打法逼退,反而被李逵的狂攻逼得手忙脚乱。曾涂心中暗惊:“这黑厮果然蛮力惊人,不可力敌!” 他本想速战速决,此刻却有些骑虎难下。
就在曾涂被李逵的疯魔打法缠住,渐感吃力之时,梁山阵中,一道乌光如同撕裂长空的闪电,骤然射出!
“铁牛退下!待某家取他性命!”
声到马到!正是梁山马军第一军主将,杜壆!他早在一旁观战,见曾涂枪法虽精,但气力渐衰,且心浮气躁,已露破绽。此刻见李逵缠住对方,正是出手良机。他胯下那匹神骏异常的“乌云踏雪”四蹄翻飞,快如离弦之箭,手中那杆碗口粗细的丈八蛇矛,带着刺耳的破空尖啸,直取曾涂心窝!矛未至,那股洞穿一切的惨烈杀气已让曾涂浑身汗毛倒竖!
“不好!此人好快!” 寨墙之上,史文恭瞳孔骤然收缩!他虽隐约听闻梁山有位使丈八蛇矛的猛将杜壆,武艺高强,但从未亲眼见过。此刻见此人突然杀出,身法如电,矛势如龙,狠辣精准至极,一股极其危险的感觉瞬间攫住了他!这绝非等闲之辈!
曾涂正被李逵的双斧逼得回枪格挡,猛然间一股死亡的气息将他彻底笼罩!他骇然回头,只见一道乌黑的矛影如同毒龙出洞,已近在咫尺!那矛尖的一点寒芒,在他眼中急剧放大,仿佛死神的召唤!
“呃啊——!”
曾涂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叫,拼命想扭身躲避。但杜壆的矛太快!太狠!太准!
噗嗤——!
一声令人牙酸的利器入肉声响起!
杜壆那柄沉重的丈八蛇矛,如同热刀切牛油,毫无阻滞地贯穿了曾涂胸前坚固的亮银甲胄!矛尖带着一蓬滚烫的鲜血和破碎的内脏,从他后背透体而出!巨大的冲击力将曾涂整个人从马背上带得飞起,如同一个破败的玩偶,重重摔落在尘埃之中!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曾涂脸上的惊愕、恐惧、不甘,永远定格。他难以置信地低头看着胸前那透出的一大截染血矛杆,又抬头看向杜壆那张冰冷如铁、毫无表情的脸。
“大……哥……” 坞堡之上,曾密、曾索、曾魁、曾升四人目睹此景,如遭五雷轰顶,发出凄厉的嘶喊,眼珠子瞬间红了!
“杀——!为大哥报仇!” 曾密、曾索狂吼着就要冲下寨墙。
“回来!!” 史文恭厉声断喝,声如雷霆,瞬间压住了四人的狂怒。他脸色铁青,死死盯着阵前那个一招便刺死曾涂、此刻正缓缓抽回蛇矛的彪形大汉,心中惊涛骇浪:“此人……好生了得!这矛法……莫非就是传闻中的杜壆?!” 这个猜测让他心头更沉。“不可妄动!鸣金!收兵!”
当啷啷——!
尖锐刺耳的金锣声,仓惶地从曾头市坞堡上响起,带着掩饰不住的慌乱与恐惧。
就在金锣响起的同时!
“哇呀呀!想跑?留下狗头来!”
如同平地惊雷!一直憋着股邪火的李逵,眼见曾涂落马毙命,岂能放过!他如同嗅到血腥的饿狼,根本不顾什么鸣金收兵的规矩,怪叫一声,如同黑色旋风般猛扑到曾涂的尸体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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