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粹宫!德妃!翠浓!
所有的线索瞬间串联!如同一张无形的网,骤然收紧!
“带福贵!”沈清漪的声音如同淬了冰的利刃!
慎刑司最深处,一间弥漫着血腥与草药混合气息的刑房里。
福贵被两名如狼似虎的番役拖了进来,重重掼在地上。他不过十六七岁年纪,生得獐头鼠目,此刻早已吓得魂飞魄散,脸色惨白如纸,裤裆湿了一大片,浑身抖得如同秋风中的落叶。
赵德海面无表情地站在一旁,手里把玩着一把闪着寒光、形状奇特的小钩子。刑架上挂着的各种叫不出名字的刑具,在昏暗的油灯下泛着幽冷的光。
沈清漪并未露面,只坐在刑房隔壁一间密室内,隔着一道特制的、只能单向窥视的琉璃墙。玉桃侍立在她身后,脸色发白。
“福贵,”赵德海的声音不高,却像毒蛇的信子舔过耳膜,“咱家再问你一次。昨日申时三刻,你进昭宸宫小厨房,除了送瓜,还干了什么?”
“没……没干什么啊!赵爷爷饶命!奴才真的只是送瓜!春桃姐姐可以作证!奴才什么也没干啊!”福贵磕头如捣蒜,涕泪横流。
“没干什么?”赵德海冷笑一声,拿起旁边琉璃盏里那块粘着褐色痕迹的棉布,凑到福贵眼前,“那这碗沿上的东西……是什么?!”
福贵看到那棉布,瞳孔猛地收缩,身体抖得更厉害了,眼神慌乱地躲闪:“奴……奴才不知道!奴才没见过!”
“不知道?”赵德海猛地提高声音,如同惊雷炸响!他手中的小钩子闪电般探出,精准地钩住福贵左手小指的指甲盖,猛地一掀!
“啊——!!!”
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嚎瞬间撕裂了刑房的死寂!福贵痛得浑身痉挛,眼珠暴突!
“说!”赵德海的声音如同地狱的催命符,“谁指使你的?给了你什么?涂抹在何处?一字一句,给咱家吐干净!否则……”他晃了晃那沾着血肉的小钩子,“咱家让你十指连心,一根一根地尝!”
“我说!我说!赵爷爷饶命!饶命啊!”福贵彻底崩溃了,剧痛和恐惧摧毁了他最后一丝抵抗意志,他瘫软在地,如同烂泥,涕泪混合着血水糊了满脸,声音嘶哑绝望:
“是……是翠浓姐姐!是钟粹宫的翠浓姐姐给我的!”
“昨天傍晚……她在假山后找到我……塞给我一个……一个小小的油纸包!里面是……是像蜂蜜一样粘稠的褐色东西……闻着有点怪味……她说……说只要我找机会,把这东西抹在麟皇子常用的金碗碗沿内侧……抹一点点就好……事成之后……给我一百两银子……还……还答应帮我重病的娘请京城最好的大夫……”
福贵哭嚎着,断断续续地招供:
“我……我鬼迷心窍……昨日下午送瓜时……趁春桃姐姐转身去放蜜瓜的工夫……我……我飞快地把那东西……用手指抹在了碗沿里面……真的只有一点点!翠浓姐姐说……这东西只会让皇子闹几天肚子……不会有大碍的……我没想到……没想到会这么严重啊!娘娘饶命!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翠浓?”赵德海眼中寒光爆射,“她背后是谁?!”
“是……是德妃娘娘!”福贵如同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嘶声力竭地喊道,“一定是德妃娘娘!翠浓姐姐是德妃娘娘最信任的大宫女!没有德妃娘娘的指使,她怎么敢?!赵爷爷!奴才什么都说了!求您饶奴才一命!饶……”
他的话戛然而止!
赵德海手中的小钩子,如同毒蛇吐信,精准地刺入了他的咽喉!
福贵的眼睛猛地瞪圆,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鲜血瞬间涌出!他徒劳地抽搐了几下,便彻底瘫软不动,眼中残留着极度的惊恐与不解。
隔壁密室。
琉璃墙后,沈清漪猛地站起身!
“德妃——!!”
这两个字,如同裹挟着血与火的惊雷,从她齿缝里迸出!滔天的怒火混合着刻骨的恨意,如同岩浆般瞬间冲垮了所有的理智!她眼中是前所未有的冰冷杀机,周身散发出的凛冽寒意,让身后的玉桃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好一个温婉贤良、与世无争的德妃!
好一个口口声声担忧儿子“不知进退”、强调“立嫡立长”的德妃!
原来所有的“淡泊”、“忧虑”,都不过是掩盖野心的伪装!为了她那“居长”的儿子能扫清障碍,她竟敢将毒手伸向一个襁褓中的婴孩!用如此阴险歹毒的手段,让麟儿承受这非人的折磨,险些夭折!
这已不是后宫倾轧!这是丧心病狂!是灭绝人伦!
沈清漪的胸膛剧烈起伏,紧握的双拳因为过度用力而指节泛白,发出咯咯的轻响。眼前仿佛又浮现出麟儿抽搐痉挛、痛苦呕吐的小脸,那撕心裂肺的哭声犹在耳边!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竟是那个在众人面前永远挂着温婉笑容的德妃!
“娘娘息怒!保重凤体!”玉桃慌忙上前扶住她微微摇晃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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