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将领们常挂在嘴边的“封狼居胥”,普通战士更羡慕陌刀阵的铁血——
毕竟大明早年受鞑靼、建州部族侵扰,要是能有这样的阵法,何惧外敌?
他们越想越明白:
图特亚人说的“魔刀”,就是大唐陌刀;
先祖去朝觐的“神族”,其实是去长安拜见大唐天可汗。
也难怪图特亚人会把大唐当神——
当年的大唐,把突厥打得灭国西迁,契丹、党项人乖乖俯首称臣,西域各国年年朝贡,连大气都不敢喘。
这样的王朝,就算过了千年,单是传说听着,也足够让人敬畏。
况且天可汗于草原各族来说,意思就是长生天神之子,称为神皇倒也不差,嗯,比我们的圣皇差一点!
自然祭司用袖子擦了擦嘴角的油花,又往前凑了凑,声音压得更低,像是在说什么天大的秘密:
“我们的神山上,立着神族留下的神碑,一千多年了,就是这石碑护着部落安稳过日子,连‘雪原幽灵’(猎犬)都愿意跟我们一起打猎。”
这话刚落,快应队的战士们瞬间来了精神。
李明远当即拍板:
“明天一早咱们就跟你们去神山,倒要看看这神碑长什么样!”
其他战士也纷纷点头,眼里满是好奇——
能护佑一个部落千年的石碑,说不定真藏着解开语言疙瘩的线索。
当晚,帐篷里的牛油灯还亮着,战士们围坐在地图旁,王二柱拿出墨笔,在“堪察加”的标注旁一笔一划添上备注:
部落名“图特亚”,族人称“图特亚人”。
又有人对着地图比划半天,琢磨着这片土地的大小:
“看这范围,差不多跟咱们大明的青州府一般大,不算特别辽阔。”
聊到地形,一个来自鲁营的战士突然指着地图笑出声:
“你们看,这图特亚像不像条被剖开肚子的草鱼?”
众人凑过去一看,还真有几分相似——
中间凸起的图尔山脉,可不就是草鱼的脊鳍?
两侧平坦的平原,正好是鱼肚皮;
更特别的是,山岭间常有烟柱冒出来,零零散散的,倒像草鱼身上没刮干净的鱼鳞,惹得帐篷里一阵哄笑。
从图特亚祖地往图尔神山去,三百里路程要穿过一片开阔的雪原。
按祭司的说法,沿途会经过四个蓄塘,都是山间泉水自然汇聚而成。
走近了便能看见塘面腾起白雾,热气裹着淡淡的硫磺味飘过来,连周围的积雪都化了一圈——
显然是天然温泉。
快应队的文书当即掏出记录册,用炭笔写下“图特亚多热泉”几个字,心里盘算着:
往后若是在这里驻扎,天冷时来泡一泡,倒能暖暖身子,比在帐篷里烤火舒服多了。
等真正靠近神山才发现,图尔山神碑不在好走的山腰,反倒藏在更靠岭区的地方。
那里常年盖着厚雪,脚踩上去硬邦邦的,冰层下隐约能看见暗蓝色的冻层,显然是终年不化的永冻冰。
好在山间有一条山道,是用碗口粗的木桩层层叠起来铺成的,窄得只能容一人通过,却足够稳固。
快应队战士早年在川蜀跟叛军作战时,爬惯了云雾缭绕的陡峭山路,此刻走在雪道上,脚步比图特亚人还灵活——
有人踩着木桩往上走,还能腾出手扶一把身后踉跄的族人。
察克图和祭司们跟在后面,看得眼睛都直了:
这般连族里最擅长狩猎的汉子都要小心翼翼的山路,在神族战士脚下竟跟走平地一样轻松,果然是有神力护佑!
快应队的战士们却没觉得这雪山难走——
路面虽滑,却光秃秃的没有刮人的荆棘,也没有嶙峋到需要手脚并用攀爬的怪石,不过是多费点力气稳住重心。
他们早年在川蜀爬过的山林才叫真难走:
藤蔓像绳子似的缠在树上,稍不注意就会被勾住衣服;
怪石从土里冒出来挡路,有时还得蹚过冰冷湍急的溪流,脚下的石头滑得能让人摔进水里。
难怪古话说“蜀道难于上青天”,跟川蜀的山路比起来,这图尔雪山的路,简直算得上平坦的“坦途”。
等离神碑还有一百步远时,同行的祭司们突然齐齐停下脚步,“咚”地一声匍匐在雪地上。
他们双手撑着积雪,膝盖在雪地里慢慢挪动,每挪一步就对着神碑的方向叩一次首,额头碰到冰冷的雪地时还会停留片刻,眼里满是不敢亵渎的敬畏,连呼吸都放得极轻。
快应队的战士可没这些讲究,心里只装着对神碑的好奇。
他们踩着积雪快步向前,脚步轻快地从跪拜的族人身边走过,有人还下意识低头看了眼祭司们额头上的雪粒,心里嘀咕:
不就是一块石碑,至于这么郑重吗?
脚下却没停,径直朝着神碑所在地走去,只想早点看清上面到底刻着什么字。
所谓“神碑”,在快应队战士眼里其实是块典型的“勒石”——
三丈多高的火山岩柱立在雪地里,围径足有一丈,表面泛着深灰色的光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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