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皇……真的会给咱们粮食?”
壮民首领攥着传信的令牌,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旁边的彝民首领重重点头,声音带着颤抖:
“令牌上有大明兵符印记,假不了!
这是……这是朝廷第一次主动给咱们送粮啊!”
营地里的狼兵们听闻消息,先是死寂,随即爆发出震天的欢呼,连孩子们都知道,有了粮食,就不用挨饿了。
营地里的欢呼声还未散尽,那一千多狂信徒的举动便如星火燎原般感染了所有人。
他们跪在冰冷的土地上,额头抵着尘土,一遍又一遍的“圣皇万岁”在山谷间反复回响,每一个字都浸透着久旱逢甘霖的激动。
有老兵忍不住抹泪,他们这辈子见过太多苛政与漠视,从未想过有一天能被朝廷如此珍视。
狼兵们收起了往日的戒备与疏离,看向北方的眼神里多了敬畏与依赖。
壮民首领将那块兵符令牌贴身收好,像是握住了整个部族的生路;
彝民首领则召集族人,郑重宣布从此以“圣皇信民”自居,连部族议事时的口号都换成了“为圣皇守边”。
当狼兵组织起三万民众挑着竹担、背着竹篓,徒步进入交趾,来到升龙城运粮时,高宇顺看得直想扶额——
他早知狼兵社会结构原始、缺乏工技传承,却没料到他们连最简易的木轮大车都没有;
实在好奇这般全靠人力搬运的境况下,他们究竟是如何在崇山峻岭间生存至今的。
于是他立刻指示太监团与骑士团:
“停下休整,先给狼兵赶制大车!”
众人搬出蒸汽动力锯,一边砍伐硬木赶制车架,一边手把手教狼兵造车技艺。
最难的莫过于车轱辘的制作,骑士团成员蹲在地上演示“火揉法”:
将笔直的硬木段架在火上慢慢烘烤,待木材变软后趁热弯制成圆弧,冷却后便成了轮圈,再用木辐条十字交叉固定;
轮轴结构也尽量简化,只用一根硬木横轴穿过圆轮中心,靠榫卯扣合固定,虽简陋却足够结实,推行起来比挑担子省力太多,装载量更是多了数倍。
狼兵们围在旁边看得入神,壮民首领更是亲自上手尝试,被烫得直甩手也不肯停。
“有了这车子,运粮能省一半力气!”
他摸着刚做好的木轮,眼里闪着光。
高宇顺站在一旁看着,暗自庆幸及时补救——
否则光是升龙城的十万石粮食,靠人挑肩扛怕是要耗费数月,南下计划都得被拖慢。
三天后,两百辆简易木车赶制完成,车身上还被狼兵们刻上了歪歪扭扭的“圣”字。
当第一车粮食被稳稳推出营地时,围观的狼兵爆发出热烈的欢呼。
高宇顺知道,这不仅是教会了他们造车,更是让他们看到了“改变”的可能——
而这份改变,正与大明的支持紧紧相连。
何况这十万石还只是升龙城的储备,后续要前往的占婆、真腊、南掌、暹罗等地区水网密布、盛产稻米,储备只会更多,用大车运载显然靠谱得多,总不能让狼兵靠肩膀把整个半岛的粮食都扛回广西。
至于清点出的金银珠宝,高宇顺没有分给狼兵,倒不是舍不得,而是眼下给了他们也无处可用——
广西布政司向来轻视这些连宣抚司名分都没有的“边地小族”,平日里连盐巴都掐着量卖,更别提让他们用金银去交易物资,与其让财宝在手里闲置,不如带回京城充实内库。
高宇顺索性将各城搜集到的盐巴全部搬出来,让狼兵随粮食一同运回:
“有盐才有力气,先把日子过起来。”
夜里他又借着油灯写下打渔的结网技巧、猪鸡豢养的法子,让识字的亲卫教狼兵头领认读,好让他们日后能吃上肉食,不再单靠杂粮度日。
可当他看到狼兵们还在用原始的“火烧石釜”做饭——
把石头锅架在火上烤,米饭常煮得半生不熟,连喝口热汤都难时,不禁动了恻隐之心,当即决定:
“把咱们的行军大锅分一半给他们!”
说来有趣,这些铁锅本不是为做饭准备的——
圣皇总说冷水洗澡伤元气,特意吩咐给队伍配了百多只大铁锅烧热水,如今正好“挪用”到更要紧的地方。
狼兵们捧着沉甸甸的铁锅,用粗糙的手掌反复摩挲,眼里满是新奇与感激。
壮民首领当场架起火,煮了一锅喷香的米粥,连汤带水喝下去,滚烫的暖意从胃里直窜到心里。
高宇顺看着他们满足的模样,暗自点头:
粮食、盐巴、铁锅、技艺……这些实实在在的好处,比千言万语更能让他们明白,跟着大明走,日子只会越来越好。
看着狼兵们围着铁锅兴奋地比划火候,又蹲在工匠身边学得满手木屑、连吃饭都捧着车轮图纸的认真模样,高宇顺知道,这些看似微小的帮助——
一口能煮热饭的铁锅、一辆能省力的木车、几句种养的法子,或许正一点点撬动他们世代沿袭的生存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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