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场中央，黑雾如沸腾的浓浆般翻涌不息，幽冥殿主的身影就那么突兀地立在其中，好似从地狱爬出的恶鬼。她戴着银色面具，面具上映着月泠手中星象盘散发的微弱光芒，那双藏在面具后的眼睛，虽看不见，却仿佛有实质般，直直穿透每个人的心脏。
玄寂手指轻轻颤了一下，像是被无形的丝线牵动。蛊虫顺着他的袖口，悄无声息地爬了出来，沿着地面的缝隙，在泥土下静静蔓延开去。赤璃双手死死握住机关傀儡的操控杆，金属关节在用力下发出细微的咔哒声，像是大战来临前低沉的战鼓。
“你们觉得这样就能拦住我？”幽冥殿主的声音带着一丝笑意，可那笑意比冰碴子还冷，“虚渊不过是个开端。” ——她的话回荡在空气中。
白曜站在众人身后，风呼呼地吹，把他银灰长袍的一角掀了起来，露出里面暗红色的符文。他低着头，嘴里小声念着封印咒语，那些守界者也赶忙结成阵，绕着“虚渊”慢慢转圈，想要把它重新封起来。
就在这时，玄寂突然抬手，五指狠狠一攥！
无数蛊虫从地下猛地钻出来，像一大片黑色的浪涛，朝着幽冥殿主扑过去。她冷笑一声，手一挥，黑雾变成锋利的刀刃，把蛊虫全切碎了。但这其实是个幌子。
赤璃操控的机关傀儡一下子跳起来，机械手臂划破空气，直冲着幽冥殿主的胸口去了。她往旁边一闪，没想到傀儡掌心弹出一根细针，针尖闪着赤红色的光——那是赤炎之心的力量。
她眼睛猛地瞪大，往后退了三大步，衣角还是被划开了一道口子。
“看来你们总算有点能耐了。”她轻笑一声，手指在空中划了一下，黑雾迅速聚集成几只影兽，张牙舞爪地朝众人扑过来 ……
战斗再次打响。
玄寂咬了一下指尖，鲜血冒出来，以此为引子，幻灵蛊术瞬间发动。数十条由蛊虫组成的触须从地里钻出来，缠上影兽的四肢，让它们动弹不得。赤璃趁着这个机会，操控傀儡冲上去近战，机械爪子撕开一只影兽的喉咙，黑黢黢、臭烘烘的血溅得到处都是。
“赶紧完成封印！”月泠一边用星象之力挡住幽冥殿主的攻击，一边催促白曜。
白曜闭上眼睛，集中精神，嘴里念咒语的速度越来越快，天地间的能量都跟着震动起来。虚渊的轮廓开始变形，边缘闪烁着不稳定的光芒，好像马上就要消失了。
“想封印它？别做梦了！”幽冥殿主怒吼一声，双手举得高高的，黑雾变成一只巨大的手掌，朝着白曜狠狠拍下来。
玄寂眼睛一眯，右手一挥，剩下的蛊虫变成一道黑色的屏障，挡在白曜身前。黑手掌重重地砸下来，蛊虫一下子全碎了，但这一瞬间，足够白曜把最后的咒语念完。
“封！”
随着一声大喝，虚渊发出凄惨的叫声，整个空间都剧烈摇晃起来。它的身体开始缩小，周围的黑雾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吸走，慢慢消失了。
幽冥殿主脸色一变，想冲过去阻止，却被赤璃撞飞出去。
“你输了。”赤璃冷冷说道。
幽冥殿主嘴角流出一丝血，却还冷笑：“输赢还不一定呢。”
她猛地转身，身形一闪，消失在黑暗里。
玄寂没去追，而是马上转头看向虚渊，它只剩下一点点影子，马上就要彻底没了。
“结束了。”白曜慢慢睁开眼睛，声音疲惫却又坚定。
“不。”玄寂目光平静，“这只是开始。”
天边泛起了鱼肚白，清晨的阳光透过破碎的云层洒在大地上。战场上弥漫着浓浓的血腥味和尘土味，到处都是尸体和断肢。联合军队的士兵们累得瘫坐在地上，望着这好不容易得来的胜利。
“我们……赢了？”一个年轻士兵小声嘟囔着。
“赢了。”赤璃轻声说，声音里满是疲惫，又带着一种难以言说的解脱。
月泠手里的星象盘有点发烫，她低头看着盘上出现的新的星星轨迹，眉头皱了起来。
“怎么了？”玄寂发现她不对劲。
“星象变了。”她小声说，“命运的轮子已经开始转了，但这不是结束。”
玄寂沉默了一会儿，点点头：“我知道。”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号角声。
是新的部队来了。
玄寂抬头一看，只见一支穿着霜月王朝军服的队伍正从山道上飞快地赶来，带头的将领是他之前安插在王城的密探之一。
“殿下！”那将领跳下马，单膝跪地，“属下奉命来支援！”
玄寂轻轻点了点头：“来得正好。”
“可是……”将领犹豫了一下，“王城那边出了点事儿。”
玄寂眼神一紧：“什么事儿？”
“国师突然发难，说您勾结异端，要谋反，还调了禁军把王宫围起来，说要清除叛党。”
玄寂神色没变，赤璃却握紧了拳头：“又是她。”
“幽冥殿主。”月泠接着说，“她不会轻易罢休。”
玄寂眯起眼睛，看向远方王城的方向，那里还被晨雾笼罩着，看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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